“未来……修炼界总有万千可能,但我们是否会是其中的受益者,这很难说得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修炼界也是前人铺路,后人有所享。
“即便它们再度回归?”钟意寒声说道,人的记忆总是短暂的,血腥杀戮一切惯性地被抛弃在脑后。
当年西行之路可是害得无数修炼者尸横遍野,就连整一个修炼界也是岌岌可危,差点葬送了整个修炼文明。
但这八百年一过,现今享受前人拼死留下的成果时,是否还会记得当初的那一份仇?
“我们现在能确定的便是……西行之路并未完全消亡,旁余的宗门势力什么态度,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晓。”许棠卿淡笑着说道,但对这些唯利是图的大陆宗门势力并无什么信心,只怕到时候觊觎天道之力,反倒是歪曲前人之迹,暗中勾结。
天道之力对于修炼者来说,确是达到修炼巅峰的必需之物,修炼者与天道确实需要和睦相处,但不是现在。
从方才那一股气息来看,这一代新晋升的天道,似乎并不是对修炼者很友好……
“咔”
钟意左手上的一处关节一响,警醒了讨论中的两人。
“怎么回事?”许棠卿纤细的眉间缓缓地皱起,轻声问道。
钟意面色难看,眼角的一点血腥和冷酷之意逐渐扩张,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聚棺山出事了!”
血灵珠与他失去了联系……
“所以,方才那一道气息是它们对聚棺山出手!”
“聚棺山倒是没那么容易死,让它长点记性,我现在担心血灵珠。”钟意拍了拍额头,闹哄哄的一片,像是无数人在其中争吵一般,无形中仿佛有一双眼眸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
“萧溟鸢既然让血灵珠出世,那必定是留好了后手,不必担心,我们先回阴司三祭。”
这血灵珠中的秘密,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呵,现在回阴司三祭,不知道会是惊喜还是惊吓……”钟意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那就险中求胜。”
“跟我来。”
带着许棠卿偏离了原来的预定路线,反倒是往一处偏僻的山谷阴影中走去。
不能从阴司三祭正门入,那就试试从深渊中进入。
“深渊虽说处于不见天日的地下,但所有的路都是从地面而始……”钟意想起萧溟鸢对他说过的话,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个女人虽然冷漠无情,但说的话还是很准的。
论算计,无人能比……
许棠卿看着四周渐渐变得模糊的环境,黑暗渐渐地笼罩,红唇轻启,不由得问道,“这是……”
萧溟鸢竟然将这深渊的掌控方法都交给了钟意,这女人的心怎么可能会变得善良仁慈?
“我知道进入深渊的方式,之前萧溟鸢告诉过我,但我们能不能从深渊中平安地离去,还是得靠天意和人为。”钟意的眼前黑暗一片,四周的威压逐渐地扩展,就连空气中也是黏糊糊的一片,鼻尖轻嗅满是浓郁的血腥味。
脸上落了一滴血泪,不知来源何处。
“到了。”钟意合袖,擦了擦自己脸上乌黑的血迹,平静地抬头,看向黑暗中的某处。
幽暗的光芒一闪而现,一颗干瘪的头颅出现在他眼前,近在咫尺间,又瞬间消失。
“不必躲了,许久不见。”
“我们并未见过,何来此说,别套近乎……”身后的声音传来,冷酷漠然,黑暗中,无法遮蔽的血翼落在他们身上,凝虚的阴影化为沉重的压力,压迫在两人身上。
钟意淡然地笑笑,他们二人的到来,深渊中的凶灵早就已经感知到,反倒是这不成不就的家伙出面,其意义深刻。
“这是我替圣主大人说的……”
“别什么事都拿圣主大人当挡箭牌,你这小主祭的身份可配不上。”惨烈的一笑,嘴敛开了半边的脸,乌黑的残牙发着幽光,“怎么,好好的天上人间不去享受着,反倒是来和我们这些深渊恶魔打交道。”
“莫非……你这小主祭的位子不保?”
钟意冷然地一望,身上的小主祭衣袍无风却呼呼作响,一点血光卷起,冲破无数重压。
“我这小主祭的位子保不保得住,还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若是有异心,你应该知道叛变者的下场……”钟意冷然说道,这历来的叛变者都下场都极其惨烈,当做豢食般投入这深渊之中,这深渊中的生灵应该明白,可这行为做法处处显得其不明智。
他就不明白了,同样是阴司三祭,萧冥鸢在和不在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
是它们不认可自己,还是说其中有些生灵真的想毁了阴司三祭。
“本尊自然不会叛变阴司三祭,但本尊自然也不会承认你!”怒然般的吼声撑破黑暗,音波凝聚成无数的利刺,直刺二人眉心,像是想要将两人挫骨扬灰一般。
这么凶厉!
“辛辛苦苦化为实形,在这深渊里,着实不容易……”
不好好珍惜,反倒是想要我的命。
没门!
“我看你是想找死!”钟意温和的眼眸一凝,瞬间变得凶厉无比,眼中猩红一现,身形纳入褪去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嗯?”这深渊生灵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细细地探知着这周围,连那女子竟然也消失了。
莫非这位小主祭大人在这深渊中有大能庇护不成?
“砰”
“…”
“砰砰砰”
一道一道巨大的响声轰隆在这偌大的深渊之中,声声不歇地令无数生灵恐惧不已。
“这是……像是心跳声……”
“砰砰”
像是有一颗巨大的心脏隐匿在这残余的黑暗中,不停歇地跳动着。
而且这声响不断地扩大着,从这残余的黑暗延伸至深渊底部,每一个角落,像是凶神危灵般震慑着深渊中无数的生灵。
这心脏的跳动声仿佛是掌控这一片深渊般,张扬得肆无忌惮,单以这心跳声,便将这裂嘴生灵逼得无路可走。
“咚咚”
一根巨大的骨刺十米余粗,从后方的冥墙中悄无声息地飞出,将这张残缺的脸压倒性地钉死在血地之上,煞是恐怖。
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你究竟是谁?”
怎么可能有如此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