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斐的声音不高,但对于苏晓茜来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就把她炸蒙了。她看看朗逸斐,想笑却笑不出来,想斥责他又不知道该指责他什么,最后只能保持沉默。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空气顿时像结了冰一般。朗逸斐听到了苏晓茜沉重的呼吸。
“你可能要问,我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没拆除或者早点告诉你。”朗逸斐首先打破了沉默,笑着问道。
“是呀,为什么没拆除呢。”苏晓茜机械般重复道。
“我拆除了,岂不是更加引起你的怀疑。”
“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苏晓茜反问道。
“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要你知道我为人的坦荡。”
苏晓茜无言以对。
“坐下吧,我只是半个客人,你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别把你我的关系弄反了。”朗逸斐笑着说。
“可不是,我怎么能站着呢。”苏晓茜搭讪着,重新坐到了朗逸斐身边。朗逸斐这小子,明知道她在监视他,却装作不知道,这本身就是一种谋略,而此时,苏晓茜感觉倒像个猴子,被朗逸斐戏耍的猴子,但却又不能指责他,因为这局面是她自己造成的。
朗逸斐把脚翘到了前边的皮墩上,不停地晃动着脚丫。一股难闻的气味开始在客厅 弥漫,苏晓茜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说:“你的脚臭简直令人不能忍受,都快把我熏死了 ,快去洗洗脚。”
朗逸斐装作没听到,接着原来的话题说:“我当时若把窃听器拆除了,你不但对我表示极大的怀疑,还肯定会使用另外的手段监听我,我只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信任和理解才是我们之间的桥梁。而你呢,那样做只是为了你的宝贝女儿,我十分理解你的行为,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 ,赶紧洗脚去。”苏晓茜强忍着不快命令道。
朗逸斐站起来, 踉跄着向卧室走去,根本没把苏晓茜的话听进去。
第二天中午 ,郭旺来到警察局去见郭生达时,相关人员告诉他说,郭生达一大早就被押到了看守所。郭旺不敢怠慢,驱车赶到了南山看守所。
据郭旺收集到的信息,郭生达的卷宗已经被送到了其他司法部门,接下来,郭生达将面临着相关部门的公诉,然后再被法院判刑。至于刑期,大概在三到七年之间。现在,郭旺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是对郭生达面临被判刑的不忍,另一方面是对自己利益的不舍。
经过反锁的手续和人际关系,郭旺在下午三点才会见了郭生达。
郭生达面容憔悴,眼圈发黑,见到郭旺先伸手索要香烟。
“好侄子,号子里七个人 ,都他妈的是刑事犯,一个个牛气冲天,我这个老板一点也不老板,你疏通一下关系,帮我弄一个单独的房间,无论花多少钱。”
郭生达说着,抬起胳膊 。半条胳膊淤青,胳膊肘稀巴烂,看样子是被人打了。
“叔叔,他们打你了。”
“别问了,你到底有办法没有。”
“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一定,那地方,再呆几天,不等判刑我就他妈的死翘翘了。你最好给我弄个保外就医,你是律师,一定有办法。”
“那也要等到判刑之后。”
郭生达又把手伸过来,郭旺会意,把一盒烟推到郭生达面前。
“叔,有件事必须向你汇报。”
“说吧,什么事。”
“东山有块地要开发了,蓝岛公司的,好几家开发商再争抢,我打算派人竞标,你看这事——”
郭生达没等郭旺说完,挥挥手,打断了郭旺,绷着脸说:“别说了,我不同意。”
“为什么。”
“从苏晓茜和朗逸斐都不是好鸟,就是挣个万贯,也别和蓝岛打交道,我今天能住进这里,都是苏晓茜和朗逸斐搞的鬼。”
“好的,我听叔叔的。”
“香兰那个小贱人有音讯么?”
“没有,都好几天没露面了。”郭旺摇头说。
郭生达叹口气,伤感地说:“我白手起家,奋斗几十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被一个小贱人搞进了监狱,我他妈的真是后悔啊。叔叔警告你 ,从今以后,远离女色,尤其是外边的女色,即使长得再好看,也要看好自己的下半身,叔叔的遭遇就是教训,血的 教训啊。”
下午五点,郭旺离开南山看守所,驱车直奔蓝岛公司。他要去见朗逸斐,把郭生达的意见转告朗逸斐。
“对不起 ,我叔叔不答应和蓝岛合作。”郭旺屁股还没坐稳,就开门见山地说。
“预料之中的事,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能和蓝岛合作,我感到非常遗憾。”郭旺摇摇头,无奈地说。
“为什么不能合作?”
“我叔叔不让合作,我必须听他的,如果我违背他的意志,我的总裁位置肯定不保。”
“那你为什么要他知道呢?”朗逸斐质问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即使我不告诉他,还有人会告诉他的。”
“封杀呀,不让任何人去见他不就得了。”
“我只能保证我不去见他,但我不能阻拦其他人 去见他。”
“你阻拦不了,看守所可以阻止呀。”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还是不忍心。”
“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我本来就不想成大事。”
“你喜欢香兰么?”朗逸斐问道。
“喜欢。”
“可如果郭生达知道你和香兰搞在一起 ,你的下场会怎么样呢。”
郭旺犹豫了。 就照他说的,他不去探望郭生达,一定还有人去,去看望郭生达的肯定都是郭生达的心腹,他们一定会把郭旺和香兰之间的事告诉郭生达,一旦郭生达得知郭旺和香兰睡在一起,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抹去郭旺的代理总裁的职位,到时候郭旺就会失去一切。
“可是,封杀消息只是一时的,叔叔迟早会知道的。”
“不等用等他知道,也许他就一命呜呼了。”
朗逸斐的话催生了郭旺额头上的冷汗,他擦擦脸, 吃惊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朗逸斐冷笑一声道:“这个你就别管了,等他入刑后 ,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办。合作继续,工期不等人,你一边疏通南山那边的关系,一边安排人手准备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