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六人当年乃是名震山东的“泰山六杰”,只因在中原行侠好义,得罪了一大恶帮,引起门派冲突,最终导致师门被此恶帮联合数派所灭。面对强权,势单力薄的兄弟六人被迫南下逃难,获知漏网的仇家为斩草除根,遂集结数派高手南下追杀。六人逃至苗疆时,先遭投毒再遭暗算,皆身受重伤,但就在绍庆城外被围困而险些丧命之时,被带队外出的曲飞扬撞到。曲飞扬当时看到六人虽重伤在身,但出手却仍然章法不乱,法度严谨,料定他们必是名门弟子,身怀绝技,围困他们之人仅是人多势众和事先暗算才能得手,彼时他正担心明教寻仇而大势招揽高手为己所用,于是派人外围解决了围困六杰的仇家,救下了他们。六人得曲飞扬带回飞龙门庇护,不仅养好了伤势,更是避过了仇家的追杀。数月之后,已然康复的他们本想拜别曲飞扬返回中原,但曲飞扬却以救命之恩为说词,想留下他们为自己效力,极重恩义的六人,为报救命之恩,无奈之下,只能留了下来。但他们听闻飞龙门在苗疆一带为非作歹,多行不义,且与朝廷勾结甘做鹰犬,兄弟几人相商之后,对曲飞扬明言只会报恩,而不会为之效力,替他外出为非作歹,因而曲飞扬便将他们留在飞龙门内苑守护自己,自此六人便隐藏在了苗疆。这些年六人在飞龙门内苑,也替曲飞扬除了几个前来刺杀他的高手,但几次向曲飞扬辞行,曲飞扬看准他们讲究道义,总以不足报答当年救他们六兄弟性命的恩情为由,不允许他们离开,六人无奈之下,只能被迫留了下来,直到今日遇到杨破天,总算了了这场恩情。
他们初看杨破天毛头小子一个,却能发觉他们藏在屋顶,已觉杨破天并非常人,待得他们现身,杨破天一看他们,便断定他们并非甘愿给曲飞扬充当爪牙的宵小之辈,为曲飞扬所用必是有难言之隐,这更让他们对杨破天刮目相看。他们虽答应曲飞扬护他周全,但并非心中所愿,只是前几次所遇到此欲想刺杀曲飞扬的几名江湖侠客,皆将他们兄弟六人视若小人,一见面便恶言相向并出恶手,他们一股怨气在心,才回之以重手。而杨破天看到他们却是毕恭毕敬,希望以和为贵,给足了他们颜面。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这便让他们有意成全于杨破天,于是山羊胡才提出单人与杨破天比试。山羊胡与老三两人先后与杨破天过招,发现杨破天武功还在他们之上,对他们又有留命的恩情,他们更是对杨破天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以此契机,报答了曲飞扬对他们的救命之恩,故而才给杨破天指明方向,也为双方免去了一场恶斗。
见六位前辈不但未为难自己,更还要替他挡住外院飞龙门门人,杨破天感激万分,但他心系阿怜安危,拜送六杰后当下带着徐傅二人走近里屋。这屋子应就是曲飞扬的寝室,听山羊胡之言,里面有地下密室,只怕这屋内也必是机关重重。念及于此,见到走上台阶想踢开房门的傅洋,杨破天马上叫止,说道:“傅大哥且慢!”
傅洋看他眼神,当下意会,退开一旁。杨破天从地下拾起两枚石子,运力发出一记“弹指神通”,“唰”的一声,一枚石子飞出,再一声撞击声,石子撞开门叶,房门一开,“哐当”声起,几只红缨长枪如脱弓长箭般迅猛飞出,刺向院内正对房门的杨破天与徐秋枫而来,但因距离较远,两人轻易避过,这下若是人为亲自开门,必会直接被穿膛而过,措不及防,吓得傅洋是睁大了双眼,张开了大嘴。
避过长枪,杨破天运起十足功力又一记“弹指神通”,发出手中另一枚石子弹向屋内。这枚石子迅猛而出,先是击中房内地板,跳起后又飞起击中了正对房门的檀木屏风,一瞬之间,只听到先后两声大响之后,房内两侧各射出数不清的暗箭,像雨声般“唦唦”齐齐射向正中,箭雨停止后,只见房内地板开裂,随之机关启动,地面露出一条向下的梯级秘道,那檀木屏风则已碎裂了一地。见室内再无声响,杨破天带徐傅二人走进房内,只见那密道下面灯火通明,必是曲飞扬藏在里面。他与徐傅二人各对了一眼,彼此点点头,先后随秘道走了下去。
秘道梯级为转折两道,梯级尽头,一条石砌的甬道向内,一人多高。杨破天为了安全起见,再次发出一记“弹指神通”,一枚石子朝地砸向甬道中间,然后跳起击中一遍石壁,奇怪的是竟然毫无机关陷阱,于是三人再随甬道走到尽头。甬道尽头即进入了一处大厅,只见那大厅地上两侧都堆满了金银珠宝,在两侧墙壁的火光照耀下显得十分刺眼。只见对面大厅正墙是一幅巨大的蟠龙壁画,画中蟠龙大有翻江倒海之威;画下有三层石阶座台,上坐有一人,正是曲飞扬,两侧各站三名黑衣人,左侧其中一人一把钢刀架在地上跪着的阿怜脖子上,皆把目光盯向了杨破天三人,只有阿怜的目光还是死死地盯着座上的曲飞扬。
见到杨破天进来,曲飞扬道:“你终于还是来了!这么快,看来那六个老家伙并没能挡你,也是,早知道了他们靠不住!”
杨破天看到地上的阿怜,却对她叫了一声:“阿怜妹子!”但他看阿怜还是死死地盯着曲飞扬,指向曲飞扬说道:“我不管你是龙千鹤还是曲飞扬,你快把阿怜放了!”
曲飞扬先哈哈大笑,然后收起笑声阴冷地说道:“果然是个毛头小子,不懂得讨价还价的道理,世上哪有这等便宜的事?你要本座放了她,没点交易怎么能行!要不这样,你自废双掌,我即刻放了她!”
杨破天紧握双拳,上前一步就想冲了进去,但傅洋拉住他,走到他身旁,面向曲飞扬说道:“曲韶业,你不用再装了,天下间除了你没人再会‘天罡连环腿’,明教上下想念你多年,你威胁这一个小姑娘,杨兄弟可能会因此受制于此,但我明教兄弟又岂会畏惧于你!”徐秋枫同样附声道:“苗疆分坛的万千教中兄弟,皆在外面候着你!”徐傅二人此举,自然是在虚张声势。
曲飞扬听到徐傅二人这话,起初并不以为然,只因苗疆明教绍庆、蘷州这几处分坛在他多年的强势清剿之下,自信早已对他构不成威胁,可他此时身在这地下密室,突然又感觉那外面安静异常,一下子竟真以为明教的人已把飞龙门给控制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却不知乃是“泰山六杰”把他的手下给暂时挡在了外院,内苑这地下密室自然不见声响。他略加权衡,当下对徐傅二人道:“你们两人我算是看走眼了,在我门中这么多年,我竟对你们毫无防范!没错,我就是曲韶业,当年明教的光明右使!”
杨破天听他自认曲韶业,想起衣教主,对他的怒火又深了一层。徐傅二人虽早已心下认定他就是曲韶业,但想着他定会死活不认,因而也未想与他多加辩论,只是一心寻法如何将他除掉,以正典刑,此时听他竟轻易亲口承认,倒是大感意料之外。徐秋枫喝道:“曲韶业,你敢承认自己是明教叛徒,我徐某人还敬你是条汉子,但你先背叛明教,后投靠元人,作恶多端,祸害百姓,明教百万教众早想将你碎尸万段,明正我教法典,若你已知自己罪恶深重,我劝你自缚上光明顶,自己向明尊和教主领受刑罚,消除你万千罪孽!”
曲韶业哈哈大笑:“叛徒?罪孽?你们还真忘了我为明教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衣德晖算什么,你们可曾问过他是如何抢了我的教主之位,我才应该是明教教主!”徐傅二人听到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只听曲韶业顿了顿又对他们说道:“衣德晖将你们二人屈在苗疆,真是大材小用,你们看这些财宝,你二人便是在明教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它们,衣德晖也给不了你们这些,但本座可以,只要你们归随了我,这些财宝全部归你,本座即刻提拔你们为飞龙门二、三当家,以后与我共享荣华富贵!”
杨破天听到曲韶业这话,知道他是想收买徐傅二人,不由看了二人一眼。只见徐秋枫闻言再次喝道:“曲韶业,枉你还敢这般厚颜无耻,我兄弟二人忍辱多年,就只为今日能亲手取你狗命,为我教丧命你手下的万千兄弟报仇,还岂容你在此冥顽不灵蛊惑人心,大言不惭!”
傅洋同样附声言道:“曲韶业,我劝你即刻放了阿怜,挟持一个小姑娘,算何本事?未免拉低了你飞龙门大当家的身份!”
徐傅二人之言,让曲韶业知道收买人心之举不成,杀心顿起,冷冷说道:“好,好,好,果然对明教忠心不二,那就让你们提前见魔尼老祖去吧,动手!”他话音未落,只见他用右手一拍座椅扶手,那扶手即刻射出几枚钢针,同时站在他两旁的六名黑衣人除了那个挟持阿怜的之外,随之飞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