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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那无相生不依不饶的,居然一屁股坐了起来,也不怕痛了,攀着洞微仍是执着的要抢扇子,边抢还边嘟囔“我我……我的!”

洞微第一次听他讲出话来,一怔之下,便让他得了手。

那无相生得了扇子,也不闹也不叫了,爱不释手的展开又闭上。

洞微不敢硬抢,怕给弄坏了,只坐在一边诱导他“谁说这是你的,这是我的。”

无相生果然很不服气“我,我的,我我做做的。”

洞微大吃一惊“你是山海客?”

无相生茫然了一瞬,自己拧眉想了想,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师师父!”

洞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在叫他“你师父是山海客?”

无相生咧嘴笑了,又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是你做的,为何上面写着你师父?”

无相生愣了一下,五官挤成了一堆“我我是师师父……师师父是是我。”

这句话洞微听不大懂,不确定他是思维混乱说的颠三倒四,还是另有含义,便又问“你师父是域外苦行僧?”

无相生却像是听不懂了,愣愣的看了他一会,便自己展开扇子使劲的扇了起来,边扇边笑。

洞微不死心“你师父在哪?”

无相生眉开眼笑了一会,又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小声道“死啦!”声音里却带着亢奋与欢愉。

洞微没拿回扇子,带着一肚子疑惑回了洞府,洞府中却很是热闹,枭摇和邵无量都来了。

还带了酒。

枭摇见他回来,连忙起身“先生,有样东西帮忙看看。”

他递来一件折好的灰色衣裳。

洞微接过来细看,那面料却非布料,上面有明显规律交错的纹路,摸起来轻薄细滑,随着光线有贝类珍珠似的光泽,洞微举起来闻了闻,又将衣服抖开,衣领与袖口都用水火不侵的同色锦缎封了边。

他迟疑的说“看起来……像蛇蜕,却没有腥气。”

“果然。”枭摇说道“那他们当真没有胡说。”

原来这衣裳却是那投奔来的东岳魔修呈上来的,被枭摇从宛躬生的手里救下来的一人,愿将这件宝衣呈给雁景行,以示忠诚。

这件宝衣却正是豪林之墟那个灵修衣冠塚里的衣冠,当年这衣冠可不是放在用来掩人耳目的主墓室棺椁里的,而是深埋于地下,东岳魔修占据豪林之墟之后,人数越来越多,便将那地宫向下扩充,结果就有一群小魔修挖出了一个小匣子,里面便是这件衣裳。

也因为邓吁对待手下有些残暴,于是他们谁也没有声张,将这衣裳藏了起来,没有献出去的意思。但也没有人敢穿,位卑者哪敢显眼,怕碍了谁的眼惹了杀身之祸,好好一件宝衣便成了一件无用之物,几经转手,如今流落到了北漠。

洞微微一沉吟“这么说来,那飞升的灵修,说不准是个蛇妖。”不是厉害的蛇妖即便褪了皮,那皮也成不了宝物制不了宝衣,只有可能是飞升时留下的蛇蜕。

又是蛇……他突然想起承天洞里的蛇,也不知道有没有联系。

“这衣裳有些什么用处?”邵无量好奇道。

“这却不知道,只知水火不侵,他们不敢穿,自然没有试出功效。”

邵无量没那么多忌讳“那便我来试。”

他将衣裳穿上,那衣裳也随他身长体宽变幻,宝衣最基本的功能都有,他招呼枭摇道“打我一掌试试。”

郁默本来心里不痛快,急需发泄,抢着说“我来!”

附了魔息挥出一掌,邵无量只当宝衣肯定有些防害的功能,也没有运功抵抗,被郁默一掌打出了洞外,差点一屁股坐进沟壑的熔浆里。

邵无量回到洞府气道“什么破玩意,一点用处也没有。”

哪知郁默也刚刚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竟还受伤不轻。

枭摇骇了一跳,洞微差点跳脚!

邵无量一时惊诧莫名“你怎么了?”

郁默揩了揩嘴角的血,他没有感觉到邵无量身上有魔息释出,也没看到他受伤,但还是求证了一句“你抵抗了?”

邵无量诚实道“没有,我抵抗了还测个什么?”

郁默点点头“那就是这件宝衣,会把我对你的伤害尽数返还给我。”他万想不到这掌会作用到他自己身上,便完全没有做防护,仅凭强悍的肉身生扛了。

邵无量看他又是呕血又抚着胸口的样子,恼道“你居然使了那么大力?你想打死我么?”

“你看我死了么?”郁默不屑。

邵无量不再理他,转而赞道“这宝衣不错。尊主不在,不如让我穿两天。”

枭摇却不同意“你穿这身很难看。”

……

辛亦闲发现了遮天蔽日绫一个天大的好处,他不认路,可遮天蔽日绫认路,想想也知道,鱼不至当年为了杀那几个魔帝,没少到处寻找。

一个是四野八荒形单影只无所不至的苦命儿,一个是被圈在安宝华林没见过世面却倍受宠爱的孩子,这就是命数。

骑乘遮天蔽日绫无非是因为人多,若乘九婴坐是能坐下,会显得拥挤。

这里没人喜欢与别人贴身而坐。

哪怕当时逗弄郁默的雁景行,此刻离辛亦闲也有些距离。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雁景行看着辛亦闲的背影微微出神,他见过太多鱼不至的背影,屋檐上的,河岸边的……但印象里最深的,还是在他与何衾寒的结侣昭誓大典上。

何衾寒不只一次的提及他想要与雁景行结侣的想法,为此,何正行也常来与他施压。

若说他那时还有什么梦想或执念,大概是没有,该报的仇都报了,该杀的人几乎都死了。

何衾寒说是使了计策挑拨了魔道的关系,致鱼不至杀了那些魔帝,他也不想去求证什么,反正死了的都死了,死了便好。

那剩下还有什么?该报恩了,报救命之恩,报报仇之恩。

大典那日他身着华服手执如意,站在高台之上,心中却漾不起一丝喜悦的微澜,

何正行上坛行科仪,从步虚韵到诵咏经文,踏罡布斗,存神谒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中茫茫似不着边的飘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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