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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多久,张斤济就搬着药箱子进来了,对我作揖道:

“皇后娘娘凤躬安。”

我早已屏退了左右,没有心情与张斤济行这些虚礼,一把拉过他,问道:

“我说,咱们来了这么久了,你到底会不会诊脉。”

张斤济看了我一眼,不屑地说:

“当然,我没日没夜地苦学啊,要不然早就露馅了。”

我接着问道:

“妇人是否有孕,你能看吗?”

张斤济:

“当然了,喜脉这么基础的东西,我怎会不懂?我去,沈如果你不会怀孕了吧。”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说道:

“这么大声你不要命了?不是我,是孟天然。”

我指了指在绣墩上抹眼泪的孟天然,张斤济一脸疑惑,随即又用一副吃瓜的语气说道:

“谁的啊?”

我锤了张斤济一把,道:

“你管得着吗,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张斤济把手抱在胸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说:

“我不管,你们就得告诉我,不然有本事,你们就去请别的太医。”

气得我踹了张斤济一脚,没等我再次开口,孟天然没有心情与我们开玩笑。哽咽着说道:

“斤济,帮帮我......”

张斤济见状,自然也就收起了玩笑,走到了孟天然的身边,把手搭在了孟天然的脉上。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张斤济眉头紧锁,看了孟天然一眼,问:

“月事?”

孟天然答道:

“后延了半月有余了。”

张斤济又把手放在了孟天然的脉上,又过了一会,笃定地说道:

“脉象流利,如珠般圆滑,是喜脉,绝对不会错。”

孟天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说道:

“孩子啊,你投胎错了呀,你现在托生在我肚子里,别说你了,就连我都会被你害死啊。”

我连忙捂住孟天然的嘴,训斥道:

“你想死啊,这么大声。”

然后,我又对张斤济说:

“我也不瞒你,天然这胎,是陛下的,但是你应该也听说了,周韵也有喜了,如果这个事被周韵知道了......你懂。”

张斤济自然是了解周韵的为人的,之前孟天然挨打的时候,我就叫张斤济给孟天然偷偷送过药。

张斤济说:

“你们放心,我回去之后写一份皇后着风寒的脉案,今天这个事情,我左右不和任何人说就是了。”

我点点头,道:

“就是这个意思。”

张斤济走后,我对孟天然说:

“你先在我这住下,这事先不能让别人知道,要是能瞒到孩子出生,那是最好,要是瞒不到,就走一步看一步,你安心养胎,我一定想尽办法护你们母子的周全。”

孟天然哭着再次向我下跪,道:

“沈如果,你叫我怎么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叹了口气,道:

“到了这个地方,咱们都不容易,等孩子出生再谢我也不迟。”

就在这时,双双在门外喊道:

“娘娘。”

我忙扶孟天然起身,说道:

“进来吧。”

双双进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天然一眼,说道:

“禀娘娘,刚刚去回贵妃话的小微回来了,贵妃说,天然愚笨,冲撞了娘娘,娘娘随意处置,不用在意贵妃。”

我点点头,说:

“本宫知道了,你给天然找一个隐蔽点的住处,也不用她当差,别人要问就说是本宫给她扣起来了。”

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双双大概也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冲我说了声是,上前扶起孟天然,说:

“姑娘跟我走吧。”

孟天然的眼眶肿的跟寿桃似的,给我行了个礼:

“奴婢告退。”随后就跟着双双走出了房间。

她出去后,我越想越喜。

等孩子出生以后,给孟天然一个主子的位份,这么小的事,我还是能够做主的。

孟天然出身低微,肯定也不能升至高位,诞下的孩子也必将归我抚养。

到时候我有孩子在手,孟天然势必会受我的控制。

到那个时候,就算她周韵诞下了凤子龙孙,两个孩子都落在我手里,周韵也照样没有与我抗衡的筹码。

想到这,我的心也稍安了一些,又叫来了郑尚仪手底下的女官,对了一下万寿节的流程,就此歇下了。

很快就到了万寿节当天。

早上起来,我先是穿着凤袍,头戴凤冠站在皇帝身边接受了百官朝拜,结束以后就和皇帝一起前往了宴庆大殿参加家宴。

一进到宴庆大殿中,歌舞升平,锦绣连城。参加宴席的皇亲国戚们早已在此等候。

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彼时轩窗四敞,金光浮跃。

案上红漆盘内梅子紫、樱桃红,众人喧笑,酒好花新。

再看周韵,果然身穿正红色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带着一个比她的大头还大的九国宝石金漆镶嵌冠。

我早料到周韵会如此,所以我早有准备,除了必须要穿的凤袍和凤冠以外,我几乎没有加任何华贵的装饰。

就是为的站在周韵的身边,她才像是皇后。

果然,皇帝一看见她,眉头紧锁,低头不言。

我特地往周韵的身边靠了靠,底下的宴客们窃窃私语起来。

皇帝的脸色十分不悦,没忍住火,质问周韵:

“贵妃穿的,也太过繁琐了吧。”

周韵的脸上泛着红晕,根本没听出来话中的好赖,故作娇羞地说道:

“陛下寿喜,臣妾自然要穿上最华丽的衣服,不给陛下丢脸。”

皇帝瞪了周韵一眼,道:

“这还不丢脸吗?”

周韵怔在原地,我赶紧说便宜话:

“今日是陛下的寿辰,陛下笑笑,别让王爷和妾妃们惶恐,让各国的来使看了笑话。”

皇帝轻哼了一声,挽着我落了座,估计是怕别人笑话,皇帝端坐着,手一直放在我的手背上。

座下歌舞升平,各国使臣分别上殿给皇帝贺寿,每个国家的使臣贺完寿,都表演了一下他们自己国家的节目,好不热闹。

我挺直腰板坐在皇帝身边,面带微笑,心中却十分烦躁。

这典礼太过繁琐,一会下来,我是腰酸背痛,脸也笑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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