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内弥漫的每一丝熟悉气息,如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宋序心头那抹焦躁与不安。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之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温馨的画面。
床榻上的沈若云正熟睡着,对他的悄然而至浑然未觉,只偶尔在梦中轻启朱唇,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呢喃,引人遐想却难以捕捉其意。
宋序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褪下身上的夜行衣,随后缓缓爬上床榻,手掌轻轻绕过沈若云纤细的腰肢,将她温柔地拉入自己宽阔的胸膛之中。
沈若云初时似被这忽如其来的温暖所扰,于梦中不安地扭动了几下,但随即,属于宋序独有的木质清香悄然钻入她的鼻尖,那是安心与依赖的味道。
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中安静了下来。
他半边脸颊温柔地陷在她柔软的发丝间,这亲昵的姿态,既像是将世间珍宝轻轻拥揽,又隐隐透出一丝不容抗拒的守护之意。
沈若云仿佛置身于一场梦魇里,眉宇间紧锁着的不安,然而这份忧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双眉间凝聚起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殿下,这次我必当全力以赴,护您周全!”
她轻柔地呢喃数次,声音细若游丝,既似在内心深处为自己鼓劲,又仿佛是在加固那份坚定的信念之墙。
宋序静静地凝视着她,不言不语,待她呼吸渐渐平复,归于宁静的韵律之中,他才再次将她揽入自己宽厚的胸膛里。
他的拥抱,紧密而温暖,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犹豫都隔绝在外。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嗯,我也是。”
宋序与她仅几个时辰的温柔缱绻,便趁着夜色未褪,悄然离去。
临别之际,他将她揽入怀中,每一个吻都似承载着万千不舍,最终带着满腔的眷恋与无奈踏上了归途,背影在微弱的烛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寂。
清晨,沈若云从梦中悠悠醒转,周身依旧萦绕着淡淡的木质香气,那是宋序独有的味道,她脸颊微红,羞涩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既有甜蜜也有几分悸动。
云梦轻手轻脚地步入屋内,只看了床榻一眼不禁捂嘴轻笑。
只见床榻之上,沈若云正羞涩得搅动着云锦被褥来回打着滚,脸颊上的红晕如同朝霞般绚烂。
烟云阁昨夕之变故,犹如狂风骤雨席卷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众说纷纭自然是隐匿了几分真相。
市井间流传的,是近日烟云阁门庭若市,王妈妈那不经意间的显山露水,竟悄然织就了一张祸端的网。
夜幕深沉之时,三名亡命之徒悄无声息地潜进了烟云阁中,他们手持利刃,眼中闪烁着贪婪,一场烧杀抢掠下,火光冲天,映照着一张张惊恐而绝望的脸庞,曾经的歌舞升平转瞬化为灰烬与哀嚎。
待到官府之人匆匆而至,只见昔日繁华之地已是一片焦土,唯余残垣断壁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阁内,叶乔一囚禁于笼中,被无情烈焰吞噬了鲜活生命,成了一具烧焦的尸骸。
那些曾以笑颜迎人的姑娘与侍从,皆未能逃脱这场无妄之灾,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不仅让烟云阁成为了过往云烟,更在城中百姓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沈若云心中不禁涌起万般感慨,这位闪耀于世的女子,若她甘愿安于一隅,静待宋序龙袍加身,后宫之中,或许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即便命运不济,未能与宋序共绘长卷,凭她的姿色与才情,寻得一方净土,与良人共度余生,亦是世间难得的佳话。
然而,世事弄人,她竟落得如此凄惨境地,令人扼腕叹息。
沈若云深知,即便自己心生怜悯,欲放她一条生路,那司马景,也绝不会让秘密泄露分毫,定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此事之震撼,已远远超脱了寻常案件的范畴,圣上闻讯,龙颜大怒,为安抚民心,毅然决然地颁下圣旨,责令刑部与大理寺两大司法重地携手并进,共襄此案,誓要在三日之内,将那潜藏的凶徒绳之以法,还世间一片清明!
刑部与大理寺众官,皆是朝廷栋梁,不负圣望,仅区区数时辰,便如天罗地网般将三名亡命之徒擒获于暗巷之中。
未待酷刑加身,三人已是面如死灰,竞相坦白罪行,其态之诚恳,令旁观者无不唏嘘。
宋序大以铁腕之姿,彰显皇恩浩荡,当即下令,对这三人施以极刑,以示国法之森严,不容丝毫亵渎。
为警戒世人,更于次日午时,于繁华的菜市口招摇过市,公开行刑,斩首示众。
一时间,百姓围观如潮,皆叹皇恩浩荡,正义得伸民心大定,四海升平有望。
梁员外这位平日里素来沉稳自若的商贾巨擘,也难抵这份热闹,不由自主地涌入了这股人潮之中。
然而当他定睛望向那高台之上,三副熟悉的身影赫然在目,竟是他不久前不惜重金聘请的杀手!
那一刻他的心中仿佛被巨石猛然一击,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乎要在这突如其来的震惊中窒息。
他无暇细究这背后错综复杂的因果,只觉事态紧迫,刻不容缓。
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匆匆穿梭于人群,仿佛一阵风般回到了梁府,一入府门,他即刻下达了紧迫的命令:“速速行动,将库中所有珍宝,无一遗漏地装载上马车,要快!”
仆人们闻言,虽不明所里,却也感受到了主人前所未有的紧迫与严肃,纷纷行动起来,不多时,一辆辆满载着金银珠宝的马车已在梁府门前排成了长龙,足足有二十余辆之多,每一辆都沉甸甸地承载着梁员外多年积累下的财富与心血。
这是他对未知命运的一场仓促而又沉重的赌注。
随后梁员外亲率那满载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向东宫,带着万分虔诚,对宋序主动道:“我梁府这些珍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恰逢朝廷财政拮据之际,我愿身先士卒,以微薄之力彰显士绅之责,共渡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