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结束,众人围着高婼说话。
魏嬿婉隔着人群看了一眼娇艳动人的高婼,跟上了金玉妍。
金玉妍才没空打发那些有的没的,她满脑子只有王爷。
“姐姐!”魏嬿婉担忧的拦住金玉妍。
“你看起来气色不佳啊。”您的贴心妹妹【嬿婉版】已经上线。
“是吗?”金玉妍摸了摸脸敷衍道,看起来魂不守舍。
“我都听说了,我知姐姐担心。皇上是公允之人,必不会冤枉了玉氏王爷。只是姐姐身子贵重,此刻应加格外小心才是。万一有了好歹,岂不是让皇上担忧愧疚......”
“担忧愧疚?”金玉妍瞬间仿佛开窍了,一路紧赶慢赶就冲到养心殿前。
哀声跪下,哭得那叫一个余音缠绵。她连连磕头,额头已经一片青紫。
金玉妍感受着下腹的抽疼,似乎裤脚浸湿了什么。
王爷别担心,我来救你了。
金玉妍极力忍痛,嘴唇咬的出血,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再无转圜的可能,这才放心晕了过去。
这孩子不能留,只有孩子没了,皇上才会怜惜她。
只要皇上怜惜她,就会补偿她。这样王爷就不会被五马分尸了,金玉妍晕死过去前,脑海里还荡漾着满足。
真好,终于帮到王爷了。
又幸福了~
进保正望风呢,看着金玉妍歪脖栽倒。贞淑马上跟着嚎了起来。“主儿晕倒了!不好了——”
猛地直掐大腿,我的姑奶奶啊!玉氏姑奶奶,您可真是!
进保暗道倒霉,师哥今天去内务府对宫本换牌子了。没人护自己了。
进保一边命人传太医,一边硬着头皮在殿外等着。
等朝臣们议事结束出来,进保颤颤巍巍的进去,膝盖一软直接吐了个干净。
皇上赶过去已经太迟了。
金玉妍小产,一个未成形的胎儿就这么没了。
这一世,魏嬿婉和进忠刻意掐算时间,玉氏王爷现在计算起来还没走出玉氏领地呢。
金玉妍求得太早了点。高斌一道折子下去,直接参没了一个孩子。
魏嬿婉扶了扶头顶的流苏。
这感觉真好。
九阿哥本来也是短命的,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早点回去还能吃上头碗孟婆汤。
春婵往安华殿递了一沓往生咒。
这东西魏嬿婉抄了有几百本,海兰没的时候,就着人送来了五十本。
这辈子当毒狗到处咬人,下辈子可不行,要戴嘴套哦~
也不要有随地大小便的素质。
除了第一本是往生咒,底下的都是萨满符文。咒不死你爸了个根,当十世霉鬼吧你。
......
皇上不愿意放人,金玉妍得了指点每日要死要活。装作失子疯魔,只求皇上看了怜惜。每当她忍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回想王爷的眉眼。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美男子。不行!她再不努力下回只能收集王爷碎片了。
王爷要五马分尸了!
金玉妍每天在宫里悲恸欲绝。
这边皇上焦头烂额着,又传来了永璜不大好的消息。
永璜福晋往宫里递了消息,可上头能顶上的人没了,意欢又向来不管这事。
皇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沉量再三,看在金玉妍的份上,对玉氏王爷轻拿轻放。金玉妍靠在榻上终于安心的笑了。
到底她没了一个孩子。皇上已经见不得这种事了。他无奈叹息,对金玉妍这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也不禁心软起来。
玉氏王爷的事刚解决,竟不知怎的安排,魏嬿婉倒是充当庶母去探望永璜。
魏嬿婉如今已经显怀,穿着素雅,倒另有一番柔美的光辉。
永璜气若游丝的抓住寝被。
“见过令娘娘。”这是他毕生未能所得。她看起来更美了。
今日穿着素淡,可她浓妆淡抹总相宜,还是那么美。站在那处就像自带着光圈一般,散发一种温柔的光辉。
再见只能森规约束,阴阳两隔。自己是快死的人了,何苦拖累她呢。
永璜贪恋的看了魏嬿婉两眼,转而伸出手。
福晋连忙擦掉眼泪凑过来。“你别哭。你我虽未能相伴一生,可和你的日子,我觉得很好。”福晋靠在床榻上掩面而泣。
永璜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魏嬿婉。“我从未这么快活过,你是唯一关心我之人。我自幼额娘没得早,受尽冷眼,又周转各宫娘娘手里。多谢你。”
福晋忍不住放声大哭出来,永璜的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安抚。
他的眼神落在魏嬿婉挺翘的孕肚上若有所思。“令娘娘怀有身孕,倒怎么来了。”
福晋平复了心绪,自然替了回答。“纯娘娘身子不好,不便外出。舒娘娘她听闻也是每日汤药不离口。嘉娘娘失了孩子,眼下正伤心着呢。宫里一时......皇上便让令娘娘来瞧了。”
“嘉娘娘的孩子没了?”永璜停顿了一瞬。
“是啊。听说伤心不已,人迷了心窍。”福晋不明所以。
永璜看了一眼魏嬿婉,突兀的开口。“从前嘉娘娘挑拨与我,说我额娘惨死宫中。致使我做下许多错事,此生愧疚难安。孝贤皇后那日,也有她插了一手。”
他用手帕盖住咳意,闷声咳了两声。看着手帕上的鲜血,永璜明白自己没有多久时间了。
送你一段锦绣前程。我没走完的路,你与你的孩子替我走吧。
他与我兄弟血脉,四舍五入,如何不能算是自己的孩子呢。
若是自己当初再年长几岁就好了。能抓住自己的美好,也不至于被贬斥后郁郁寡欢,落得今日这般天地。
有她在,就会照亮自己。
可该来的没来,现在自己照亮她也不错。
福晋听闻永璜冒然提起,她捏着帕子心提了起来。精神高度专注的她,没有注意到外面传来的脚步。
或许是回光返照,永璜的感官忽然灵敏起来,他看向福晋,满眼悔恨,脸上俱是追悔莫及。“那日孝贤皇后梓宫迁移,我见皇阿玛伤心过度,便称自己还要替皇阿玛操持皇额娘的丧事,不敢悲痛。
这回答实乃我从安华殿回来路上,撞见嘉娘娘,她提点我的。这些年皇阿玛厌恶我,我谨小慎微,寤寐思服。对这件事迟迟不能放下,这才耗干气血,眼下就是我最好的惩罚。”
永璜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替我和皇阿玛说一声,儿子不孝。不能再侍奉.......您...膝下了。”
他歪头咽气,一条手臂垂落下来。
“永璜——”皇上悲痛欲绝,他又没了一个儿子。
还是个成年的儿子。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