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朱雀从书房出来时,金白虎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与她直视。
“有屁放。”
金白虎:“……你昨日……也不穿这一身啊。”
朱雀:“你昨日也不穿这一身啊,太子府的人要拮据到一件衣服穿两天吗?”
金白虎:“你就跟我耍嘴皮子吧,殿下呢?”
说殿下,殿下后脚从书房出来,“金白虎,让人把书房的床铺软乎点,硬的跟棺材板似的。”
金白虎心道:您也从来没在书房睡过啊。
“是。殿下,长公主被人劫持一事已经闹得沸扬,长安城连夜彻查,一寸寸的翻着呢。”
赵尤无所谓,“翻呗,太子府也欢迎他们来翻。”
说罢侧身对朱雀道:“你留在府中,补你半日假,心情可愉快些了?”
金白虎将背身隐形。
朱雀淡淡道:“谢殿下体恤。”
她受了伤,赵尤昨日也不至于不做人,留她在书房同住也是担心她伤口不净,夜里烧热起来。
虽伤她之人都被她杀了,但为做的完美,朱雀也不没法拒绝赵尤。
于是这才有了两人一大早先后从书房出来的画面。
进宫路上。
“将那人杀了,瞒着朱雀。”
金白虎犹豫:“殿下……这对您的名声……”
朱雀留宿过太子房中这事自然难以做到密不透风。
贴身侍卫,流连各种庭的贴身女侍卫出入太子房中……
太子还要同小官争宠,将人杀了……
这、这这这……
“按本宫说的去做。”赵尤没解释。
“是,属下领命。”
这天底下最牢的嘴,是死人的嘴。
……
“长公主被人劫走了?这是何人所为啊?!”
能上早朝的臣,基本都在昨夜了然此事。
幸苦他们这一早沸沸扬扬地演出震惊不已。
“行了!朕彻夜未眠,是等着来给你们解释的吗?!”
赵聘发怒,大殿之中才安静下来。
李相拱手出列,“陛下,长公主是黛遥生母,臣亦忧心不已。坊间这些时日的传谣实在荒谬至极!臣以为,此事必然是那造谣之人所为!”
赵聘:“造谣之人?眼下百姓茶余饭后皆谈,李相以为,那造谣之人会是谁?”
他说这话时,目光转向了赵尤。
李政道:“臣以为这两件事都是有预谋而为,造谣总有源头,该从此处彻查。另外,长安城门早已封锁,一寸寸的查,不放过任何一户!总能找到贼子。
臣的府门,早已为此大开。”
百官皆应,“臣的府门,亦随时可查。”
赵聘压压手,“朕自会查到。太子,你如何看?你姑姑清冷一生,唯愿与你多接触些。”
赵尤忧心焦急着,“儿臣得姑姑厚爱,听闻此事亦震惊未眠,昨夜禁军封城彻查时,太子府便已门户大开,随时行禁军之便。”
“朕也确实听闻太子……一夜未出书房门。那便由太子府先做表率吧。
长安城中,朕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长公主找到!”
……
“没有?暗室密室都大开着?”
御书房中,赵聘虽中心有数,但还是难免质问。
除了赵尤,他想不到还能是谁。
但同时他也觉得赵尤必然不会将人藏在自己府中,但万一呢?
万一他想着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禁军回道:“是,臣带人翻得仔细,而且……水玄武也在暗中点头示意不曾有人来过。”
“剑术……水玄武……”赵聘念着,“藏在太子府被查就真的有口难辩了,密擒水玄武,逼问之……”
“是。”
一连七日,杳无音讯,赵清涟就像凭空消失了般。
但关于长公主赵清涟的谣言,却越传越离奇了……
……
宁朝东宫。
方栀夏摩挲着手中铜钱大小的缚魂令,上头血雾晕开,深深浅浅。
“不等了,再等人都凉了,走。”
她噌地站起,对面两人跟着站起。
方序与她争执了几日,终于磨得人松口,带上他一个。
阜宁:“太子应该就快到了。”
方栀夏已经走了出去,二人只好背上东西随后。
“到了也就交代我几句,亲亲抱抱告个别嘛,不差这一回。”
方序也道:“见到了总会舒心些的,人生没那么多下一回,有时候一个转身就是下辈子了,遗憾总……”
阜宁打断他,“乌鸦嘴,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你担心赵尤没时间,但缚魂令看着也还需要时间啊。”
方序说话都有些没逻辑了。
方栀夏脚下依旧不停,“看这情况,不砸它长得要快许多。咱们去程还要时间,应该差不多。
再说赵尤,我也不是只是担心他没时间。
一来他当初算真心助了我们;二来他若是被赵聘禁了,对咱们宁朝也关系重大。”
赵尤这人坏的明白,这种人比那些装好人的伪君子反而更重诺。
他帮他们,为的是来日回馈,帮他夺下庾国江山。
按计划,失民心,这样赵尤需要整顿新朝、重建民心,宁朝也有时间固国。
他若是被赵聘拿下,那么赵聘必然就有余力来起兵攻宁朝,来夺她这个玄脉血脉,届时宁朝就会陷入招架不住的危机中。
话说到这里,阜宁与方序也就没有说辞好拦了。
几人出东宫时,宁王王后正下了早朝赶来。
“这就走了?”宁王问。
“爹,说好的七日,缚魂令也长回来一半了,等我们到庾国,必然能全。”
宋孟丘道:“不周怎么还没到啊。”
方栀夏笑笑,“娘,等事成回来再见呗,安排好国事才是眼下要紧,我也没那么黏黏糊糊。”
宋孟丘将她揽过来豪气地拍了拍,“娘是觉得那小子黏糊不上还得怨怪他老娘我,行吧,注意安全,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来。”
“好。”
三人在宫门口就上了马。
烈马往城外疾驰,刚入莫斯城便见一支骑兵迎面而来。
蔺不周为首,黑巾遮脸也叫人瞬间认了出来。
“蔺不周。”方栀夏冲他挥手笑着,同样黑巾遮脸,一双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两马交汇停下。
“你怎么会在这啊?”方栀夏问他。
蔺不周扯下黑巾,“来不及赶回去了,想着你绝对不会等我,索性改道绕到此地截你。”
方栀夏嘿嘿一笑,“想的很准嘛,与赤霄的事办妥了?”
“是啊太子妃,为夫没辜负你所望。”
方栀夏又笑,“那就守着宁朝,乖乖等我回来吧。”
“是,为夫遵命。”
两匹马相互绕着,两人都有急着要办的事,并未下马。
“我走咯。”方栀夏道。
蔺不周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方栀夏倾身过去,夹紧马肚将自己斜挂在两马之间,抱住了蔺不周。
“想抱我你就抱呗,怎么还别扭起来了,这可不像你,信中写那些个虎狼之词的你。”
蔺不周闷声笑着,将她搂紧,“你的回信也不像你,太正经了。”
他伸手拽下她的黑巾,浅浅印了一下便分开。
“夫人这么厉害,平安归来是一定的吧?”
“那是当然,人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