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几场比赛,王玮比的很不理想,女单,女双,和林萧的混双,都没有进决赛。
王玮的内心是气不过的,她很想发泄,却没有地方发泄。
林萧的混配也是临时决定,本来已经计划了让我和王玮备战卡塔尔,李爷爷就建议顺便去把德国的混双打了。
可老刘还是计划着他的混双配对的可能性,总想着能求一个多项解答的方程式。
这就间接导致本来训练的时间就短,还要先让位德国的比赛,而我又不想给王玮太大压力,只能等她从德国回来休整以后再进行训练。
可她怎么肯呢?第二天便发着微信叫我在训练馆等她。
“你昨天半夜才落的地,休息一天吧。”
“走吧。”
我拗不过她,便一路小跑到便利店给她挑选着她爱吃的“补给”。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拼?”我推开门,看见已经开始热身的王玮。
“你这个身体会吃不消的。”
“没事,我身体素质可好了。”王玮根本不搭理我这茬,我只得赶快热身跟上她的脚步。
她确实,体能强了许多。几个回合的训练下来,我都有点跟不上趟了。
“你现在接我发球接的最好。”我继续打球说道。
“来一把。”许开带着文姐从我身旁路过。我本想着赶紧结束这局让王玮回去休息。
“来。”王玮示意我过去。
“你能行吗?”我站在她身后。
“开什么玩笑,来走。”
我们和许开打了整整六局,3:3平,当准备第四局的时候,老刘和老李带着老肖头窜了出来。
“看来还是这个配队有点看头。”
“本来就是,谁让你天天拆了配,配了拆的。”老肖没好气的说着,我知道他也是心疼我,在他看来,我和王玮才是最完美的混双组合。
“行,要是能拿个冠军会回来,就让她俩这么配吧。”老刘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老李和老肖站在一旁,欣慰的笑着:“机会给你俩了,能不能把握住,就靠你们自己了啊。”
虽然王玮现在已经满是疲惫,但这句话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她还要继续打完第七局,许开怕输,找了个借口带着文姐离开了。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我收拾着拍子。
“再陪我练会儿呗。”
“王玮。”我将拍子扔在地上,愤怒的看着她。
她被我吓了一跳,委屈的收拾着拍子,然后背起包就走,无论我在身后怎么叫她,都不曾回头。
我赌气回到宿舍,将背包一扔。
“不是都把豆包还给你了么,怎么还这么大火气。”小胖不解的看着我。
“几点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觉不睡饭不吃就知道训练,她这么作下去,还没到比赛人就先垮了。”
“她还不是怕失去你。”小胖一语惊醒了我,就像一颗石头一般,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脏上。
我突然失语一般的,不知所措的张着嘴,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只是突然怔住,脑袋一片空白。
“你俩都没吃饭呢吧?”小胖拍了拍我:“给人买点好吃的吧。”
我才缓过神从懵逼中醒来,拿起外套朝着门外跑去。
打包了好多肉菜,拎到7号楼的门口。
“阿姨,麻烦帮我给王玮那屋。”
这次我没带口罩。
“哎,你不是之前那个?”阿姨追着我问。
我没有理睬,头也不回的离开。
刚进宿舍,小胖一脸震惊:“你吃过了?”
“没有。”
“合着你俩总得饿一个呗。”
“我忘买自己的了。”我挠了挠头。
“你可真是我二爷。”小胖拿起衣服出了门。
“K”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着。
“包子”我回复着。
“我害怕。”
我呆呆的盯着这三个字,她从未害怕过,即便失了比赛,也从未见她如此害怕过,即便是一生一次的青奥会,她也只是单纯的紧张,谈不上害怕的程度。
“不怕,我在呢。”
不一会儿小胖抱着两个餐盒回来。
“食堂下班了,这会只有焖面了,给你搞了两碗。”
“哥。”我抬起头看着小胖。
“干,干嘛?”
“谢谢。”
“咦,别肉麻。”
去往卡塔尔的飞机上,王玮还是坐在了我的旁边,又是一次长途,这次随队比赛的人太多,我没办法单独给她升舱。
但好在,坐在安全出口的其他运动员都知道王玮晕机的事,主动提出和她换个位置,没错,和我们换个位置。
所以,这一路,她坐的也还算舒服。
下了飞机,我们没有直奔训练场。
而是疫情防控中心。
没错,伴随着卡塔尔之战的,还有口罩时代的开始。
其他人本不愿意来,但卡塔尔之战必须收入囊中。
每个人在飞机上都带着口罩,王玮睡觉时也不例外,只有回到训练场地,才允许摘掉口罩。
而且因为此次环境的特殊性,所有运动员都不允许离开除训练场以外的地方,就餐也是分餐制,由跟队的教练打包回来。
我和王玮几乎就住在了训练馆,埋头训练,每天除了日常量体温,训练,吃饭,就是倒数着比赛日。
可即便如此,我俩还是没有捧回金牌。
一名之差。
虽然,亚军的战绩已经算得上王玮过去一个月最好的战绩了,可为了拿金牌她拼了命的俯地暴冲,而我也再一次伤了脚踝,即便如此,她依旧红着眼看着我,那眼神里,满是不甘心和委屈。
采访的时候,王玮一声不吭地看着我,我忍着剧痛,表达着我们努力过也遗憾过。
话筒递到王玮嘴边的时候,她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我拍了拍王玮的肩,她跟在我的身后。
休息室里,王玮坐在地上低着头,眼泪一颗接着一颗。
教练给我的脚喷完了药也离开了。
我坐在椅子上,手撑在膝盖上,侧着头,看着一直不停在哭的豆包,眼眶也红了起来。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就这样,我们彼此静静地陪伴了一个小时,直到教练走进来:“差不多了,该离开了。”
我扶起王玮,她还是头也不抬的跟在我身后,我停下脚步,她一头撞在了我的后背上,然后木的抬起头看着我。
“会有机会的。”我看着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