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炆躺在摇椅上悠哉地看着《玄烨术法录》。
最近事情不少,每天跟着蓝老修行也很用功,可能是经历了多的关系,这亢奋的心情让他感觉体内玄升境的窍穴隐隐有冲破的迹象。
窗外一人影闪过,牵动流光,晃了张炆一下。
张炆遂放下书,走向门外。
“蓝老?”
“哦?你也在这。”
蓝老笑着和张炆打招呼。张炆邀请蓝老进屋,蓝老则指着正殿,招呼张炆过去。
张炆没想到自己住在蓝老身边,一时间也是有些惊喜。
蓝老则轻快地闲聊起来:“我看你和樱儿经常玩一种奇怪的棋,还蛮有意思的。”
张炆脑子一转,道:“是我小时候村里人玩的。”
“哦?你们村还挺不一般?”
张炆打了个哈哈,道:“无名小村而已。蓝老,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蓝老示意来到一处茶几,茶几两侧各一个蒲团,蓝老示意张炆坐。
二人于是相对而坐,蓝老边泡茶边道:“前几日你倒没和我这么客气,公主不在,感到拘束了?”
“害!您笑话了!主要是这个问题可能有一点点冒昧。”
蓝老看了张炆一眼,手上泡茶的动作没停,道:“说说。”
“您多大年纪了?”
“二百出头吧。”
张炆疑惑道:“啊?您的修为有元婴境啊,二百岁应该刚到中年才对啊?”
蓝老笑笑道:“我一百多岁才突破元婴境,大量寿元都在之前浪费掉了。”
张炆更有些不解,追问道:“那书上讲的元婴境五百年以上的寿命是如何计算出来的?难不成有人年纪轻轻突破元婴,然后五百年也未有突破?”
“就是这样。”蓝老轻快地倒上数杯茶,往张炆面前递了一杯,张炆双手小心接住,还未品尝,蓝老就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道:“书上还会告诉你谪仙有最低两千年的修为对吗?其实啊,那也是自幼年突破后停留了两千年被记录下来的。”
“两千年没有任何进境,那岂不是,眼睁睁等着自己的寿元耗尽而束手无策吗?还是从儿时等到老……”
蓝老又端起一杯,这一次则开始细细品味,并回答道:“修行一途顺利的时候太少,常常遭遇登天之难的事,才是常态。”
张炆看着手上的茶水,颜色墨绿,和前世喝过的都不一样,心中有感而发道:“就像人生一样。”
“都是一样的。”蓝老轻抿一口茶,道:“人生是修行,修行亦是人生。有的人短,似流星一过,又似枯叶一落;有的人长,却也满是悲苦,多有离愁。”
张炆被这话震撼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蓝老。蓝老见到他的反应,遂笑道:“小张啊,有些事虽是真理,但都是老人们该去感悟的东西,你正当年少,可不兴感慨这些暮气的事啊。”
张炆笑了,他眼眸微闭,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蓝老手一挥,一阵彩色罡气卷起桌上的茶杯,剩下的三杯茶两杯落在蓝老自己身前,一杯落在张炆面前,皆滴水未撒。
蓝老道:“可否教教老夫你那个棋的玩法?”
未等张炆开口,周围开始凭空闪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桌上一阵寒气掠过,竟是瞬间凝结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棋盘!盘上横竖各十九路,且立着三百六十一个冰制棋子。
光芒悬停在棋盘上方,随后一齐钻入棋子内,被光芒钻入的棋子立即展现出黄澄澄的颜色,数量刚好占据棋子的一半。
张炆心中暗叹修士的强大,道:“其实规则很容易,一人一步,一子四气,连子可共享气,气没子死,地多者胜。”
“哦?”蓝老眯起眼睛,道:“规则就这些?”
“还有一些特殊的规则,像是打劫一类的,我们先下一盘,您就懂了。”
蓝老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一老一少下起了围棋。
张炆则边下边继续问道:“蓝老,您在这星璇帝国里这么德高望重,想必去过很多地方吧?”
蓝老点点头,道:“也算是比较多了,但都是星璇周边的国度和地方。”
“您去过杰因帝国或者鳗海帝国吗?”
蓝老点点头道:“去过一次衙山,就是杰因的都城。也不过走马观花,不甚了解。鳗海嘛,不叫帝国,他是王朝。”
“为什么会有这种称呼的区分?”
蓝老抬头看了张炆一眼,道:“人类的国度是帝国,妖兽的国度叫王朝,鬼魔的国度则是一个又一个部落联盟。你连这都不知道?”
张炆即便这些天看得书再多,也肯定有不知道的基础知识,眼下蓝老这个活的“大辞典”张炆肯定不愿意轻易放过,遂继续问:“蓝老,一个修士,会因为吃东西噎死吗?”
“那是当然,谁吃东西都有噎死的可能。”蓝老又沉吟了一下,补充道:“饮食过多会加重自身负担,于修行不利。长久辟谷,使身体过于饥饿,虽然真气能让身体有活力,对五脏却谈不上有利,还是应当酌情而定。”
张炆点了点头,继续问:“蓝老,您听说过,鬼手孙伶人吗?”
蓝老落子的手停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再次抬眸看向张炆,道:“听说过,但也仅仅是听过而已,他的故事,早在数百年前就结束了。”
张炆心中一惊,抬头看向蓝老,此时心中十分复杂,不由得失声道:“数百年前?”
蓝老继续道:“没错,传闻,此人曾和宗政帝国先祖联手灭掉了雷腾帝国,后在其残骸上建立了如今的宗政帝国。不过,他自建国之后就不见了,大概率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被抹除了吧。”
张炆心道:“他说自己被关了六十年,可宗政建国已经七百多年了。怎么回事?对不上……”
看张炆的样子,蓝老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我……”张炆脑子飞快转动,蹦出一句:“我最近看了一些历史书。”
“历史书?你还有闲工夫看历史?”蓝老笑了,也没再多说,而是继续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