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森特不知道要如何去处理魔法世界已经根深蒂固的血统印象,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等到西奥多需要操心这个问题的时候还得有个十多年,希望到时候的诺特少爷已经在他的影响下能够明确,追求纯血在本质上就是一种自取灭亡。
今天本该是个相当快活的日子,潘西·帕金森终于放弃了对于赫敏的纠结,他也成功搞清楚了斯莱特林的人脑回路究竟有多么的清奇。
维森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让自己好好的休息迎接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或者是奇洛的反扑。
奇洛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个学期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一定会在结束离开霍格沃兹之前,想办法拿到魔法石。
不论罗恩之前说过的关于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位置的诅咒是否真的属实,他背后的人也不会大胆的让他去赌。
如果说邓布利多把这样一个家伙放在霍格沃茨里是为了锻炼哈利,第一个学期是锻炼,再多放一个学期就只能证明他不是外界传言所说的那样神乎其神了。
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一下午高强度地制作魔药,又让潘西·帕金森那段荒唐的理论狠狠冲击了一下,他现在实在累急了,满脑子只有赶紧填饱肚子,回到休息室里好好睡上一觉。
霍格沃茨 ,礼堂
维森特看上去相当疲惫,推门走进礼堂时,整个人都与欢腾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西奥多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一侧,不经意一撇眼望向他时,只觉得非常好笑。
潘西·帕金森早早地便来了礼堂,正坐在德拉科身边不远的位置和他说着些什么,整个人容光焕发,像是解决了什么心事。
他一直知道维森特很有能力,知道他那张嘴实在是能说会道,迟早会说服帕金森,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似乎方法十分出人意料。
帕金森看上去相当轻松,而维森特的状态则是接受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麻烦。
这样想着,西奥多不禁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有些好奇了。
他看向德拉科,见这位小少爷还在在和潘西说话。只是谈论合作细节,根本不需要用上这么多时间,大概德拉科也很想知道他和维森特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只耐心等了等,不一会儿,德拉科便从那块儿挪了过来。
“晚上好,西奥多,我刚和潘西聊了天,他已经和维森特谈过了,放心吧,我们两个的合作不会有任何问题,帕金森家族不会干扰任何事情。”
潘西·帕金森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若非如此,德拉科也不会允许她现在就加入他们的合作,至少也该等西奥多能够拿出些利益,引得其他人入伙,这样自己才能成为雪中送炭的重中之重,而并非和其他人一起锦上添花。
“德拉科,你……”不会真的喜欢潘西·帕金森吧?
西奥多盯着德拉科的神情, 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也实在没有必要。
现在德拉科满脑子都只是想在哈利波特面前狠狠争回面子吧,帕金森所担心的事情,他还没开始思考呢。
马尔福夫妇实在是宠溺他,上五年级之前,他们应该就会为德拉科挑选好一位足够优秀的淑女,既漂亮又温婉,能够为他打理家族事务,还能拥有一大笔丰厚的嫁妆,更重要的事情是,她会是一位纯血巫师。
“你有问过帕金森,她和维森特下午都谈了些什么吗?”西奥多发现,如果他不问的话,德拉科并没有准备和他分享这部分细节。
总不会,他刚才和帕金森聊了这么久都只是在商讨合作吧,完全没有必要。
德拉科换上了一副正经的神情:“没谈什么, 我就是问问她决定怎么加入我们的合作关系,潘西还比较明确,她没想着现在就打扰我们,只是想确认我们没有把她抛下而已。
“这也能理解,毕竟她上面还有个哥哥,如果我们抛下她的话,她连和她哥哥竞争的资本都没有。
“至于维森特的问题,这有什么好聊的,他不是你的人吗,有什么事会是你不知道的。”德拉科这话说的实在是太理所当然。
德拉科对于情感问题有了这个年纪,孩子充分的茫然和无知,但对于其他部分,比如家产争夺的利益——马尔福夫妇最开始让德拉科和帕金森相处的打算,只是帕金森的那个女孩或许有可能成为德拉科的妻子,就只是这样而已,他们可从来没想过潘西·帕金森将来会成为他们谈判桌上的一位,除非他成为一个马尔福。
西奥多意识到了这一点,帕金森和德拉科的侧重点完全不同,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们对于自己和维森特的关系有很深的误会。
这需要纠正吗?
估计暂时也不需要,纠正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的。等他们再长大一些就能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正经多了,至少没有德拉科和帕金森之间容易令人产生误会。
维森特自然不知道斯莱特林长桌上西奥多百转千回的心思,他只知道从自己走进入礼堂开始,邓布利多的眼神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
不是,他又在乱想什么?这样的眼神让维森特很是不喜欢。
明明去禁林是他安排的,自己在医疗翼没办法出来也是他安排的,自己除了炸了奇洛的办公室之外,可什么都没做。
以奇洛待在霍格沃茨的目的,他可不会真的去研究什么黑魔法。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选择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位置,那么随之而来,附赠的所有一切,他都该有所准备。
比较让维森特好奇的事情是那么晚了,奇洛不待在办公室,他会去哪儿?
去找魔法石,还是要偷偷去了禁林。
他没有证据,这不耽误维森特怀疑禁林独角兽的死亡和奇洛有密切的关系。
他只是做了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邓布利多又要开始疑心他了吗?上次聊天时,维森特对他稍微有了些改观,可现在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刚刚进入霍格沃茨的时候。
现在,邓布利多又开始用这样怀疑的眼神来打量自己了——当然只会是怀疑了,邓布利多还会用慈爱欣赏的眼神看向自己吗?他只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哈利。
本就疲惫的维森特在意识到邓布利多对自己的关注之后,心情更是差了一些。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奇洛教授就是有问题,既然都有问题了,他使些手段又怎么了,那样一个家伙难道不该死吗?
他死了又不耽误继续锻炼哈利,哈利的怀疑对象是斯内普,让他临时上去顶替一下不就得了?一样能够走完所有的训练流程。
计划推进到这一步,有没有奇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维森特很清楚这一点,而且他相信邓布利多也明白这一点,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允许维森特对奇洛下手,不能够在霍格沃茨对一位教授下手。
维森特心里就是再不高兴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他吃东西的时候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萦绕在自己身上,来自于教师席的方向。
不太像是邓布利多,反更像是奇洛。
邓布利多和奇洛距离很远,看向他的方向很是不同。维森特能够敏锐的感知到两道视线的方向不一样。
奇洛估计很想找他谈一谈,上一次谈话,除了互相放狠话之外,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真遗憾啊,他一点都不想和奇洛谈话,他只是想找机会赶紧弄死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看来仅仅只是一次爆炸还不够。
如果有一些更直接的方法就更好了。
如果他现在就能拥有一把左轮,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把六颗子弹全都怼进奇洛的脑袋里。
*
维森特不想在外逗留,只想赶紧回到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好好睡上一觉。
“里德尔先生,请稍微等一下。”
维森特才刚刚离开礼堂,绕过了一个转角,邓布利多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果然如此,邓布利多就不愿意放过他嘛,哪怕只有今天。
他真的太累了,半点都不想耽误时间。
“邓布利多校长,明天可以吗?明天我会有一整天的时间都留出来跟你谈话,但是现在我真的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维森特转过上来时,邓布利多能注意到他过分疲惫的脸色。小巫师才从医疗翼离开,没有多久。下午根本没有休息,脚步几乎横跨整个霍格沃茨城堡,从深处的地窖到高处的猫头鹰棚,从斯莱特林他认为最聪明的西奥多到目前为止行事最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帕金森,维森特今天真的有点过分疲惫了。
“不,我不是想来找你谈话的,也没有任何想要指责你的意思,维森特,你不能这样透支你的身体。”
邓布利多的话让维森特神情一怔:“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没有任何问题想要问我?”
邓布利多只是看着他轻笑,如海般深沉的眼眸看着他,眼里带着无奈和包容,“就算有再多的问题,至少也该在你休息好了以后,维森特,炼制魔药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就算是西弗勒斯也不会在刚刚离开医疗翼,大病初愈的时候,就花上一整个下午研究魔药。”
“就只是这些吗?没有什么别的想问我的?”维森特在等,等邓布利多询问他任何有关于他偷偷溜出医疗翼以及奇洛教授办公室爆炸的事情。
邓布利多只是笑,笑着回答他:“总是有人说这间学校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他们或许说对了吧,但我又不是梅林,我知道什么呢?”
他说着,从袍子里不知道哪儿处掏出一块糖果,是他喜欢放在办公桌上的柠檬雪宝。
“如果你真的希望听见我说些什么的话,那大概只有好好休息,以及记得把他的东西还回去。”
就只是这样,邓布利多将糖果递出去,维森特没接,他也不强求,只是笑眯眯的把糖果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便转身离开了。
他等了许久,从医疗翼出来开始,就一直在等,而邓布利多除今天外,再没有对他投以过任何事情,他以为今天便是最后处决的日子了,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动不动就总要找他谈一谈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就连一块糖果都没有强硬的塞给他。
就只是让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吗?
这就是邓布利多给他的要求?
他原本非常警惕,从禁林出来以后,就一直在警惕。
奇洛想要威胁他,所以他想解决奇洛,邓布利多如果想要管束他,他当然有办法蒙骗邓布利多,他没能力解决,他就只能用蒙骗的手段。
可邓布利多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反倒让维森特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算如此,我也仍旧会继续做我想做的事情。”
写好的信已经让猫头鹰寄出去了,他付了定金,猫头鹰在飞回来时就一定会带来他想要的商品。
“等我用完了,会把隐身衣还给哈利。”
*
夜幕低垂,林木枝桠在头顶纵横交错,将天空分割得支离破碎。仅有些许微弱的光束透过树冠的缝隙,在林间投下斑驳的碎影。
没有独角兽存在的地方,月光也吝啬造访。
林中一片死寂,只听见枯枝在脚下断裂的脆响,如骷髅的指骨被粗暴地掰断。潮湿的气息混杂着苔藓和腐叶的腥味,令人感到阵阵晕眩。四周昏暗一片,唯有树影幢幢,如噩梦般在眼前晃动。夜风呜咽,宛若怨灵在耳畔倾诉衷肠。
维森特站在一片漆黑之中,远处,他似乎又听见了某种啃食的声音。
维森特挪不开自己的步子,他没有办法前去查看,只能待在这儿。
强烈的不安感包裹着他,让他想要拿出自己的魔杖,他的魔杖不见了。
禁林,他为什么会在禁林里?
明明,他才和邓布利多校长说过话,返回了拉文克劳,为什么他现在又会出现在禁林里?
脑袋里仿佛有一千只猫头鹰在疯狂地拍打翅膀,维森特的大脑成了一片混沌,他什么都思考不明白,只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儿,可他应该在哪里呢?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得往前走,他必须要一直往前走。
可他仍旧没有,他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他在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来到禁林……
“奇洛。”维森特念出了这个名字。
今天在礼堂的时候,除了邓布利多,奇洛也在观察他。
邓布利多出现了,可奇洛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