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玩游戏的角度来说,是黑是红都无所谓。〗
伏见千明稍微松泛下身体,指节摩挲着方向盘,等候着眼前的信号灯变为通行。
〖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可以。〗
【哦……对了,宿主,你啥时候把伏见千明这个号挂上BND的?】想起一件事,系统后知后觉的再次发问:
【我看你当时这个马甲的行动轨迹也没有去德国啊?】
〖那时候的我,没那么多时间去让伏见千明进入BND,况且,加入这种情报组织本身就很麻烦。〗
指尖拨动着后视镜上的挂饰,伏见千明语调平静道:
〖我只是为“伏见千明”特地挑选了个有德国基地的美国退伍兵人当做养父而已。
赤井秀一从我的履历找不出什么破绽,他只会更倾向于自己心中的猜测——在他猜出之前,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自己是哪一方的。〗
【这样吗?!!】屏幕界面满是感叹号,系统在震惊之余,忽然芯片光一闪,问道:
“只是这样等以后有什么卧底记录名单的话,你的名字不在上面?被拆穿了咋办啊?”
扫了眼将底几句话透出的系统,深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内愈发加深,伏见千明重新启动车钥匙,语气淡淡解释道:
〖被新政府抛弃的“卧底”,又怎么会出现在卧底名单中呢?〗
一群不确定的因素……当然是死亡为最佳。
伏见千明踩下刹车,车身稳稳停在车位中,长发随着重力在微低头的动作中掩盖住她的神情,从眼角余光中,一侧的透明车窗玻璃倒映出口唇微动的宫野明美。
“伏见。”
伸手握住伏见千明即将打开车门的手臂,宫野明美侧过脸,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眼眸若星,问道:
“救下我,是你自己的想法,对吗?”
伏见千明放下手臂,指尖缠绕着发尾,视线锁定在宫野明美的脸上,没有选择正面回答她语调如常道:
“明美姐姐,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与BND的事情呢?”
“那就是了。”
心里已经有结论的宫野明美也没有强求答案,她眼睫垂下,言语隐晦的问道:
“你……还想回到自己的故土吗?”
“……”
转过头,微卷的亚麻色头发挡住她的神情,就在宫野明美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伏见千明的语气平静,仿佛抽离了以往的所有情绪: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我的故土吗?”
从伏见千明麻木平淡的话语中,宫野明美似乎能窥见眼前这个相伴多年的人真实的一貌。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望着狭小的后视镜中伏见千明始终有一道弧度的唇角。
眼眸中溢出汹涌的情感,又在片刻间拢起,怜悯夹杂着辨别不清的情绪,宛若心中酿出的一枚酸涩的果子,宫野明美稍微正过脸,她语调放柔的劝说道:
“那……就换一个地方呢?”
“明美姐姐,你认为我为谁卖命?又或者,你本身早有猜测。”
打断宫野明美即将说出口的话语,远处的灯光映入眸中,热闹声从熙攘的人群中跃出,车内玻璃隐约隔绝了这一切,伏见千明闭上双眼,陈述中携着厌倦道:
“我对组织的生死没有任何想法,同样,我对这群人的合作欲望很低——这些东西仿佛是刻入我的骨髓、融入我的本能,哪怕我生活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再碰到时,我都会像是触动到久久未愈的伤口,让我疼痛,让我惊醒,让我……逃离危险。”
“那么,EYES又有什么不同呢?”
宫野明美眸中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伏见千明,她语气不解,又迫切的指出问题道:
“她也是让你继续进行这些举动,永远不会让你停下,用蜜糖包裹的尖刀也是尖刀,千明……”
时隔多年,宫野明美又再次说出了那个初见时期的称呼,只是面前的少女已经不复那时的虚假神情。
伏见千明睁开双眸,在听到这段话,低声笑了笑,仿若少女时的她有些天真般偏过头,一字一顿道:
“明美姐姐,告诉你个秘密——
在遇见EYES之前,我从来不会写小说。”
……
[是直接把伏见千明和宫野明美的相关发到论坛上吗?]
尽管002很不想与池故渊碰面,但剪辑这方面,它还是要来亲自问一问,免得以后被她抓住什么把柄再狠狠坑一把,于是它语气诚恳活像个乙方的对池故渊问道:
[需要其余的布置吗?]
〖全部保留,剪辑方面你自己看着办。〗
苍白的手腕处套着一串水瓶样式的手链,池故渊眼眸未抬,指尖持着一枚黑子放入棋盘上的天元处,思索着自己的牌面道:
〖还有,伏见千明与EYES的信息可以留下那段反卧底指令。〗
[好。]纵然很憋屈,但002还是不敢不听从的答应下来。
好在,现在也能有相关收入,也不算太糟。
在这样安慰自己后,002下了线,并在查看完又开始在论坛上瞎逛的003,发出“怎么同统不同命”的感慨后,又开始勤勤恳恳的剪辑、维持剧情偏移度、时不时把控一下每个玩家的生命指数、模拟破坏剧情未来发展、修复运行程序bug……一系列方方面面的大事。
直至屏幕从眼前消失,声音断掉后,池故渊随意的扔下这近乎没摆几枚棋子的棋局,身体向后仰靠着,摆弄着手机。
一路飙低的股票映入眼底,池故渊望向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机——
底下的日期依旧是乱的,天气播报员正襟危坐的播报着永远不会准确的天气。
在确定并发现今天日期与天气也没有变化与规律后,池故渊移开视线,用左手托起已经没什么知觉的右手掌心,在试图操纵手臂无果后,随即放下左手,身体向后一躺,陷入柔软的沙发中。
让她想想……组织仅存的几瓶真酒都是以什么理由死去的。
发丝松散的铺在沙发上,池故渊眼眸沉沉,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算起来,也该到时间了,而她的布置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