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只是李玉跟在皇上身边多年,根基深厚,人脉盘根错节,要动他绝非易事,既然要动手,我们就得一击致命,最好能寻到能要他性命的把柄,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魏嬿婉秀眉紧蹙,一双美目迅速转动,陷入沉思。
李玉身为御前大总管,侍奉皇上左右,每日小心翼翼,行事谨慎周全,几乎无懈可击,想要抓到他的把柄谈何容易。
嬿婉眼神坚定:“放心,我定会步步为营,小心行事,这一次,定要让李玉身败名裂,为我们的前路扫清这颗绊脚石。”
……
天色刚泛起鱼肚白,宫殿的琉璃瓦上凝着一层薄薄的霜,长春宫的宫门缓缓打开,各宫妃嫔们身着华服,在宫女的簇拥下,陆陆续续前来向富察琅嬅请安。
嬿婉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绣着精致的海棠花纹,裙摆随着她的莲步轻移微微摆动,腰间的丝绦上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走进长春宫,她盈盈下拜,声音清脆悦耳:“皇后娘娘万安,愿娘娘凤体安康,福泽绵延。”
富察琅嬅端坐在主位上,一身淡黄色的宫装显得她更加端庄大气。
她神色平和,目光温柔地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魏嬿婉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魏答应,你如今既已做了皇上的妃子,便是皇家之人,往后的日子,可得全心全意侍奉皇上,皇上日理万机,需要你在旁悉心照料,再者,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是你的本分,更是你的福气,切不可辜负了皇上的恩宠。”
嬿婉低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恭敬应道:“是,娘娘教诲,嫔妾铭记于心,定当竭尽全力侍奉皇上,不负娘娘和皇上的期许。”
声音轻柔,却不失恭敬,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如懿姗姗来迟。她今日的打扮格外惹眼,身着一件暗沉色调的深紫色旗装,上面绣着简单的花纹,显得有些陈旧。
头上的发饰却极为华丽,插着数支金钗,活像个贪多贪足的老太婆。
走进殿内,她只是草草地向富察皇后行了个礼,动作敷衍,口中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来迟了,还望娘娘恕罪。”
便直起身子入座,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向嬿婉,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这不是魏答应吗?几日不见,如今爬了龙床,身份可大不一样了,那往后可得好好地尽心侍奉皇上,争取早日封个更高的位分,可别辜负了这难得的机会。”
这话一出口,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众人的目光纷纷在她和嬿婉之间来回游走,金玉妍则是幸灾乐祸地看好戏。
海兰坐在如懿身旁,也跟着帮腔,她微微仰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屑,轻哼道:“可不是嘛,有些人啊,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懂得抓住机会,只是位分低,就算爬上了龙床,也不知道能风光几时。”
海兰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殿内却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针,刺向魏嬿婉。
嬿婉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怒火,她的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
但她强自忍耐,面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娴贵妃和愉妃莫不是说笑了,嫔妾不过是承蒙皇上厚爱,才有幸侍奉左右,至于位分高低,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赐,嫔妾不敢妄言,只是嫔妾始终记得,在这宫里,唯有恪守本分、尊重长上,才能安稳度日,嫔妾自知出身卑微,更应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僭越。”
这番话看似谦逊有礼,每一个字都透着谦卑,实则绵里藏针,暗指如懿和海兰不懂规矩,仗着自己有些资历便肆意妄为。
如懿听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原本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她“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平日里装的温婉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嘴唇张得老大,露出一口血红的蔻丹染过的牙齿,显得格外狰狞。
她伸出戴着金色护甲的手指,直直地指着嬿婉,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尖声喝道:“你这贱婢,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目无尊卑!不过是个刚侍寝的答应,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真以为爬上了龙床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富察琅嬅原本就对如懿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有些不满,觉得她过于恃宠而骄,今日见她这般趾高气昂、毫无规矩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富察琅嬅怒声喝道:“够了!娴贵妃,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在本宫的长春宫里,还容不得你这般放肆!给本宫闭嘴!你身为妃嫔,却如此不懂尊卑礼仪,成何体统?”
她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威严十足,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心头一颤。
如懿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富察皇后,心里的烦躁郁闷更加明显。
此刻气氛紧张得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嬿婉坐在最末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自冷笑。
她不动声色地朝春婵使了个眼色,春婵微微点头,立刻会意,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如懿和富察琅嬅的冲突吸引,像只灵活的猫,悄无声息地侧身退出大殿。
她脚步急促,一路小跑朝着和敬公主的住处奔去。
富察琅嬅本就嫌她越俎代庖,如今更是被她的顶撞气得满脸涨红,恰似熟透了的番茄,额头上青筋微凸。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如懿,双唇开合,却因愤怒过度,话还未出口,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单薄的身子在宽大的宫装下显得愈发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