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瑜借着朦胧月光,不由得微微挑眉——这被劫之人,怎么有几分的眼熟?
想起白日里梁府全员出动的场景,再看看眼前躲在墙角瑟缩不已的人,这不会是梁怡悦的幼弟吧?
“梁小公子?”孟瑜轻轻出言试探,那小公子身体一颤,脑袋埋进膝盖里,就是不肯出声。
竟真是他。孟瑜蹲下身子,解下腰间一直佩戴的玉佩,温声道:"梁公子,我是孟瑜。这是孟家的玉佩,你应该认得。"孟瑜刻意放缓声线,像哄惊弓之鸟般耐心,阿烟会送你回府,能试着站起来吗?"
孟家?孟瑜?蜷缩成一团的少年猛地抬头,泪珠顺着泛红的眼眶滚落,将绣着金线的衣领洇出深色水痕。颤抖的手指触到玉佩。孟家人在出生时都会特意打造一块玉佩从小佩戴,南塘的小姐公子一般都知道,玉佩入手细腻温润,一面刻着孟氏独有的族徽,一面刻着一个瑜字,,昭示着眼前人的身份。确实是孟家的玉佩。确认无误后梁小公子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只是双腿绵软得如同抽去筋骨,在墙面上蹭了三次才勉强支起身子,扶着车辕的手还在簌簌发抖。
孟瑜主仆皆是女子,不便搀扶,只能耐心等待。梁公子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地往马车走去。
孟瑜借着月光扫了两眼被阿烟打晕了的人,这一看可不得了哦,呵,竟还是个熟人呢,知府大人夫郎的父家侄子,好一场大戏啊。
“阿烟你去送梁小公子回府,这几个人扔进马车里一并交由知府大人处理。”
“小姐,您自己回去……”阿烟生怕自己不在小姐身边,会遇到什么危险,怎么都是不放心,可惜他只有一个,不能分成两半。
"不过半炷香的路。"孟瑜抬手按住她欲解下佩剑的动作,"务必将梁公子平安送到。”
孟瑜将玉佩挂回腰间,目送马车消失在巷口,她忽然轻笑出声——白日里梁怡悦当街讥讽她的话犹在耳畔,此刻却阴差阳错救了对方胞弟。
南塘权贵圈里,梁小公子痴恋表哥李子道早已不是秘密。一个是知府娇养的金枝玉叶,一个是屡试不第的寒门书生,这段禁忌之恋在深宅后院的烛火下暗潮涌动。方才巷中被劫的场景,倒印证了知府大人棒打鸳鸯的先见之明。
今晚的事儿有心人一猜就知晓了是什么事儿,不巧孟瑜不仅有心还聪明。
孟瑜一路走回孟府,门房一看大小姐是走回来的,连跟着屁股后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孟瑜敷衍着说让阿烟去送个人,门房一听还以为又是自家小姐的哪个红颜知己,一副了然的神情但好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孟瑜刚踏入内院,远远地便听见一阵酸溜溜的话。
“唉?瑜姐儿能拜得我们贞姐儿就拜不得这先师啦?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了不地的人物,这般猖狂,竟敢驳我孟府的面子,瑜姐儿贞儿姐同是孟家的娘子哪个出息了扬的不都是我孟家的门楣吗?姐妹同拜,日后一门双星说出去也好听不是”孟瑜算个什么东西,整日不学无术挑鸡斗狗哪里能跟他的贞儿姐比,为了全族的荣耀也该是他女儿拜的名师啊,就孟霜拎不清的凡是好事好东西都给了孟瑜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只见一男子手叉腰,一手挥舞着绢帕,脸上满是愤懑与不甘,朝着孟母尖声的吼着。
“京城下来的先生是你你说拜就能拜的?收下瑜儿我已经是千恩万求了,你要是想拜师也行,你自己带着去”男子头发长,见识短,孟母也不能往深了说什么,免得让外人看热闹。 原本等女儿回来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孟母也是有苦难言。
不用看孟瑜也知道是谁,整个孟府这么不着调的人也就那么一个——她二姨父,原因无她,便不说往日就说最近的一次她穿过来不久,正吃着饭呢,她这二姨夫爪巴爪巴的进来了,跟她好一顿唠家常,她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结果就纯唠家常,临走时还非要把孟母送来给她补脑子的野参炖鸡汤给端走了,她都说了让厨房在做一份给送过去,非是不行,她这二姨夫又是嫌慢又是嫌麻烦硬是给端走了。
孟瑜叼着筷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这二姨夫有什么怪癖非喜欢吃上了人家桌子的菜?还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怕府里有人往他的饭菜里下毒。
二房的姨母是孟母的同胞妹妹,前几年运送一批极为贵重的货物时身亡了,那次本应该是孟母去的,孟母有愧妹妹,所以对二姨母的家眷多番忍让,二姨夫眼界窄,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划楞到自己的女儿那。
这么多年大差不差的孟母都装看不见,能给的也都给了。
孟瑜施施然从墙后走了出来,温温柔柔的笑着“姨夫若是也想让妹妹拜师,便带着妹妹登门求师,在府门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孟府薄待了你们,还是说姨夫便是存了这般心思?”孟瑜微眯了几分眼睛,无形中就让陈笑就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陈笑一下子就炸了,两腿一摊帕子一甩,“诶哟,我能有什么心思呀,我不就是为了孟府着想,哪成想你们都是这样想我的,谁叫我家妻主走得早,我始终是个外人啊,你们容不下我们父女,我就带着贞儿姐回我父家算了啊!”
“来人,既然姨父想回父家,我们做小辈的自然不能阻拦,送姨父回去”孟瑜是一点都不惯着陈笑,不是想回去吗?那就回去喽。
孟母陈笑三张震惊脸面面相觑,孟母疾步走到孟瑜身边扯了扯她,在孟瑜耳附耳低声,孟瑜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她,,按住了孟母蠢蠢欲动的手。
自从孟瑜毫不留情的处置了一批下人,孟瑜在孟府的话语权那是非常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