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本就是不可理喻的東西,他的情感更加是不可理喻。
這一晚,蕭鳴珂大醉酩酊,但是心心念念還是蘇然!對於自己迎娶小紅的事情已經不管不顧。
真正的蘇然呢?從今天開始已經過上了金屋藏嬌的生活,或者是蕭鳴珂刻意不見她,或者是唯恐見到了她以後,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想要從小紅的身上體驗得到蘇然快感。
不過不同就是不同,蕭鳴珂逐漸的已經明白了過來。
這一晚,蘇然一個人獨守空閨,她沒有想過自己會遭遇這樣低等級的陰謀暗算,小紅在她與蕭鳴珂拜堂成親之前已經言明,她就是梅妃的妹妹,蘇然終於想起來那孤館中爲何有一株江梅凌寒獨自開?
終於,她還是明白了過來!
要是沒有小紅的澆灌,要是沒有小紅悉心的照顧,這梅花早已經落英繽紛,這梅樹早已經枯萎殆盡。
但是,現在已經一切都晚了。
這一晚,她是忐忑不安的,是畏懼的,是誠惶誠恐的。小紅固然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手段也確實惡毒到了極點,她隱忍不發,從來沒有在衆人的眼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面對蘇然之上……
也是平靜的,始終如一的克己復禮,做好一個奴才的本分,這麼久狐狸尾巴終究沒有露出來,小紅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奇怪的人啊。
但是小紅的報復欲望卻是那樣的強烈,她知道用什麼樣的辦法可以讓一個人痛不欲生,她要將梅妃當年遭受過的苦痛一點一點的報復回來,要讓蘇然與自己喜歡的人永永遠遠不可以在一起。
要讓蘇然最恐怖的事情,一件一件都逐漸的變成真實。
現在這第一步已經展開了,蘇然目前已經與蕭鳴珂成爲了婚姻之實的夫妻,一個配偶關系,遲早他們會發生夫妻之實的,這對於蘇然來說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吧?不是嗎?
這才是報復,報復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這樣啊。
蘇然唯恐這一晚蕭鳴珂會過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給下了什麼毒,但是蘇然渾身沒有一分一毫的力量,那種感覺是難受的,是讓人不言而喻的恐懼,要是蕭鳴珂來了,自己應該如何?
現在的身份過於尷尬了,她是他的皇妃,蕭鳴珂想要與自己的皇妃有什麼關系,不是情理之中嗎?
這般的無可厚非。
這女子的智力簡直超羣絕倫,在蘇然剛剛開始懷疑起來的時候,已經做出來這種事情,風聲斧影,爾虞我詐。到底是怕什麼來什麼啊,蘇然的心惴惴不安。
不,不能閉目等死,不能這樣子等待着災禍的降臨,蘇然需要早早的做好準備,不過究竟做什麼呢?她的腦子裏面根本就不能明晰的思忖,她現在渾身簡直沒有一分一毫的力量。
想要書寫東西都不可能,更何況就算是真正的奮筆疾書,相信自己在紙張上暢所欲言的人又有幾個呢?要是不被人理解,反而被人懲治,這有當如何呢?
現在,她的身份已經從“蘇然”變成了“小紅”,自然而然的,很多東西都是另當別論了,目前看來,她只有規行矩步才可以,她今晚簡直不敢睡覺,目光望着紅燭。
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時間爲何這般的遲滯,她從來沒有一刻好像今日一樣,希冀光陰這般快速的過去。
她盼望着這噩夢的一天早早的過去,希望黎明與曙光早早的過來,不過這夜晚好像與自己惡作劇一樣,越發想要讓時光過去,越發覺得時光是那樣的遲緩,好像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一樣。
以前白駒過隙,她想要將時光抓住,現在卻是想要早早的讓時光離開自己。
不,她影噶採取行動了,要是蕭鳴珂真的來了,她豈不是真的要淪陷!讓小紅的報復成爲現實嗎?蕭鳴珂是那種文質彬彬的人,一定會理解自己的,一定會聽一聽自己的分辨。
她但願如此。
這一晚,到了三更天的時候,朱門慢吞吞的打開,“吱呀”一聲,一個人沒入了水綠南薰殿,蘇然一怔,立即瑟縮了一下,新婚之夜,她終於盼望到了新郎的到來嗎?但是這一切可都是自己不想要的東西啊。
她惶恐了,她畏葸的目光呆愣愣的看着門口,手虛弱無力的握住了枕頭,然後對準了門口的位置,此刻,一個人好像幽靈一般的沒入了屋子,蘇然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着門口。
然後,那人就走了進來,蘇然的目光望着這人,她大喫一驚,原本以爲這個時間進來的一定是蕭鳴珂,哪裏知道並非如此,現實給了蘇然一記狠狠的悶棍,蘇然的目光呆滯的望着門口的人。
月色是那樣的晶瑩剔透,月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因爲發現了蘇然,而顯得精神奕奕,那爍爍的鳳眸已經落了過來,望着雲榻上的女子。
來人擁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橄欖型鳳眼,那濃密的睫毛使眼睛越發有神,在黑暗中,好像那眼瞳是指導航程的啓明星一樣,明亮的不可一世。窗外一束朦朧的月光落在了這人的肩膀上。
明媚的月光同時也落在了這人那輪廊分明的精致臉龐,是——莫瀾昕。
蘇然幾乎以爲自己的眼睛看錯了,立即定睛,但是並沒有看錯啊!莫瀾昕爲何就來了,誰能告訴蘇然,這是什麼情況呢?
蘇然看到他笑了,那薄而紅潤的嘴脣下是一個淺淺的淡淡的溫柔的微笑,莫瀾昕回來了,是莫瀾昕。
蘇然不知道作何反應,他已經一躍到了蘇然的身旁,“我找了你很久。”
“嗯。”蘇然立即點頭,莫瀾昕一笑,“此地不宜久留,在外面去好嗎?”
“嗯。”好像除了“嗯”,再也沒有一句話可以填充兩個人之間暗中沉默一樣,莫瀾昕來了,她前天的時候看到了他,他一頭白色的發絲看起來詭異。
此刻,他終於在危難關頭來了。
他是如何尋找到了自己的,蘇然不得而知,此刻的蘇然,看着莫瀾昕,莫瀾昕已經伸手抱住了她,蘇然想要反抗,但是渾身幾乎沒有絲毫的力量,那熱情的紅脣已經在蘇然的櫻脣上蜻蜓點水一樣的落下一個吻痕。
蘇然不是不反應,而是簡直無法去反應。
“走了,你不要怕,我等會兒會送你回來的。”莫瀾昕一面說,一面抱住了蘇然,兩個人到了門口,蘇然不知道莫瀾昕這一段時間遭遇了什麼,不過慘絕人寰的死亡過後,聽說莫瀾昕變成了一個嗜殺成性的人。
現在,莫瀾昕已經兵臨城下,之所以遲遲不進攻人言可畏,都道是爲了蘇然,這是奇怪的。
但是蘇然也相信,現實與人們所言其實相差無幾。
一年多了,蘇然是看着莫瀾昕死的,也是看着莫瀾昕離開了蕭鳴珂的西宮!彼時的西宮,煙月不知人事改,一年之類,他死而復生,已經從一開始那個含情脈脈的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鐵血帝王。
蘇然在月色中,看着他。
他的腳步是那樣的輕靈,簡直好像一只貓兒一樣,盡管這皇城裏面暗衛重重,不過他好像如入無人之境一樣,盡管這皇城裏面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但是他簡直遊刃有餘。
霎時已經抱着蘇然到了前面的位置,這裏是一個花廳,是建立在皇城裏面至高無上的空中樓閣,這裏居高臨下,給人一種分外清朗的感覺,他將蘇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旁邊的位置,與自己對面坐着。
蘇然這才可以認認真真的打量一下這個經年不見之人,他那一頭白色的頭發玲瓏剔透,好像凍結的一塊冰玉一樣,梳成一個簡簡單單的時下最爲流行的蝴蝶狀發髻,置於腦後。
些許的散亂的發絲輕輕的垂在那修健的後背上,發絲用一枚淡藍色水晶簪子束着,幹淨利落,那雙清澈的眼睛凝視着眼前的女子,蘇然想要開口說話,不過剛剛開口,咽喉中那“嘶嘶”聲已經迸射了出來。
顯然,莫瀾昕喫驚不小。
他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事情,目光同樣是幽柔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經年不見,蘇然簡直沒有被歲月帶走任何的嬌豔,或者說,歲月也是不能吞咽一個美麗的南國佳人。
莫瀾昕望着他,她打扮的很是美麗,風髻露鬢,淡掃娥眉。月光之下,皮膚細潤如溫玉一般柔光若膩,櫻桃小嘴卻是在顫抖,“莫——莫瀾昕——”
“你受苦了。”他的手扣住了蘇然的脈息,輕輕的聽着,不知過了多久,說道:“你中毒了,爲何沒有人醫治你?”
“我……”蘇然想要說話,但是簡直不可能,她那嬌豔若滴的菱脣在顫抖,因爲激動,臉變得紅潤異常,目光明澈的望着莫瀾昕,然後伸手緊緊的攥住了莫瀾昕的手腕。
莫瀾昕用力,一掌落在桌上。
“誰這樣的大膽妄爲,敢謀害你,朕殺了他。”一面說,一邊望着蘇然,“你放心就好,今晚過來的過於倉促,我並不能帶你離開這裏,過不多久我會帶你離開這裏,永永遠遠離開……好麼?”
蘇然想要說話,但是用盡了全力也不能表達太多的東西,她的心裏面有千言萬語,但是如同骨鯁在喉,她想要將自己要說的都說出來,不過話到嘴邊除了抽噎,除了那種讓人尷尬的噪音居然什麼都不能說。
好在莫瀾昕不是一個無動於衷之人,“你放心就好,我立即就會想辦法的。”
“嗯。”蘇然只能說一個字人們,然後伸手將自己頭頂的金簪握住了,進而慢吞吞的將自己的領口解開,然後用一種非常狠戾而又決然的姿勢刺在了自己的脖頸位置。
她大驚失色,“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