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世界上可以給蘇然安樂窩的是自己啊!盡管蘇然是蕭子琰的忘憂草,是蕭鳴珂的解語花,但是這兩個男人真的會喜歡蘇然嗎?蘇然爲了齊城已經付出那樣多的東西了,爲何這個傷心的地方!
這一羣不停傷害她的人,她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表示要留下來呢!
莫瀾昕心裏面一股濃鬱的激蕩的感喟讓他整個人痛楚,顫慄,以至於目光瑟瑟的看着眼前的蘇然,“然然,你這是何苦。”
她不能走,站在這裏,目光炯亮的看着眼前的莫瀾昕。莫瀾昕比較於以前不同的是,他從一個陰柔的人變成了一個冷淡的人,站在月光下,他整個人渾身都散發出一種迷人的王者氣息。
盡管如此,蘇然還是將視線從莫瀾昕的臉上挪開,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莫瀾昕知道,這是要分道揚鑣了。
爲了相見的時間總是這樣的短暫,而等待的時間總是這般的漫長呢?
那那張美麗的幾乎模糊了男女的臉上立即有了一個陰寒的神色,讓蘇然再次留在這齊城的皇宮中,他一定會後悔的,不,不!找準了時機,他一定要帶走蘇然!
固然讓蘇然不理解,又如何呢?那挺秀高頎的體格顫抖了一下,然後緊緊的攥住了蘇然的手,“這一次,我不能聽你的了,然然,抱歉!”他說完以後,立即伸手點穴,用最快的速度在蘇然的後背上點了一下。
蘇然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眼前一黑,腳下一軟,已經跌入了一個安全的懷抱中,莫瀾昕看着前面高峻的城牆,微微吸口氣,準備飛走。但是……莫瀾昕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用力很久,居然都飛不到這城牆上。
其實,也正常!
畢竟皇城裏面的紅牆有三尺三丈,比外界的搞出來一丈多,要是那樣輕而易舉就可以飛出去,簡直不可能。
那張仿如大理石一般精雕出來的臉上頓時有了一個遺憾的神色,丟開蘇然,自己離開這裏?還是想辦法帶着蘇然離開!這正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啊,要是離開蘇然,固然自己是安全的,但是蘇然呢?
豈非更加危險起來,他想了很久,然後這邊幾次三番的舉動讓不遠處的幾個人注意到了,幾個人都是皇城裏面的暗衛,很快就衝了過來。
他看到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只能微微的吸口氣,將蘇然放在了一叢芍藥花的位置,人已經縱身一躍,消失在了迷迷蒙蒙的夜色中。
幾個影衛雖然快得很,不過奈何剛剛到了這裏,莫瀾昕人已經消失不在了,他們幾乎以爲自己剛剛看花眼睛,這三尺三高的城牆可不是人類可以飛躍的,人類的極限不過是一丈餘左右。
這幾個人面面相覷了會兒,都覺得好像見鬼一樣。
然後,他們發現了在芍藥花叢中睡着的蘇然,一個人立即到了這邊,看到是婕妤娘娘,立即伸手,將蘇然給搖晃了一下,但是沒有看到蘇然清醒過來。
立夏了,天氣本就十分的炎熱,很快的,有人看到蘇然的身旁一條蛇,立即將這一條蛇給趕走了。
“真是奇怪,她如何在這裏睡覺,定是與剛剛那魅影有關系,且讓宮人帶走她。”一面說,一面揮手,兩個丫頭已經過來,一左一右將蘇然架在了肩膀上朝着澹泊敬誠殿來了。
彼時,剛剛是蕭鳴珂休息的時候,他正在批閱一整天積壓下來的奏疏,簡直是太多了,看得人目迷五色,往常,蘇然是會過來幫助自己的。這幾天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蘇然不常常過來了。
她又是知道蘇然體弱多病,除了讓人給蘇然加餐,倒是並不敢過去做什麼的。看幾個宮人將小紅給弄了進來,他那冰冷而又孤傲的眼睛立即就冷漠了下來,那仿佛沒有焦距的鳳眸落在了這幾個人的身上。
也是落在了蘇然的身上,但是她一眼就看出來蘇然的衣服,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小紅”,冷冷的皺眉,這女子越發是不成體統了,剛剛做了婕妤以後就在外面這般的胡來。
“是喝醉了酒?”蕭鳴珂那深黯的眼底充滿了一種平靜,但是這是風暴來臨之前的平靜,他的心情簡直糟糕透頂。試想,一個帝王,又要面對朝廷裏面的大事,又要接二連三的處理這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情。
簡直讓他沒有一點兒餘暇,本以爲得到了小紅,等同於間接得到了蘇然,哪裏知道居然是這樣的,這女子未免過於讓人仇視,他站起身來到了蘇然的身旁,那黑漆漆的深不可測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蘇然。
然後冷厲的伸手,將蘇然臉龐那烏黑的頭發慢慢的捋到了耳邊,望着那張臉,這張臉是多麼的好看啊,但是他深吸一口氣之後,微微的說道:“在哪裏發現她的,是大醉酩酊嗎?”
“這……”一個內侍監立即到了這裏,說道:“剛剛奴才幾個人與幾個影衛在後花園的明月臺發現了婕妤娘娘,婕妤娘娘好像與一個白衣服的男子在一起,這男子白的……白的好像是一個幽靈一樣。”
“白衣服,是不是白頭發?”本能的,蕭鳴珂認爲今晚有人闖入了皇城,這般的夜色中,將白衣服與白色的發絲混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墨瞳中立即爆發出一股幽藍的冷芒。
“回皇上,是白衣服,白的好像一個幽靈一樣,然而這人的身形面貌一居然如同幽靈一模一樣,奴才幾個人到了這人的身旁,這人……這人居然如同幽靈一樣的消失了。”
“呵!”蕭鳴珂的聲音冷了不少,屋子裏面簡直氣溫降到了冰點,然後那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嘆的臉上是一個冷厲的笑容,“好的得!你們是要告訴朕,朕的皇城裏面有了幽靈,白色的幽靈?”
說這句話的時候,蕭鳴珂的手暗暗的用力,在蘇然的手掌上推宮過血,期望讓小紅醒過來,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盤託出。
但是,小紅一丁點兒清醒過來的樣子都沒有,但是這一句話說完以後,蕭鳴珂的整個人身邊好似頃刻間都圍繞上了一股冰涼的氣息似的。
“這,奴才並不敢狂言,奴才興許是看錯了,奴才是看錯了。”這內侍監是聰明人,剛剛原是沒有看清楚,此刻更不能胡言亂語了。
蕭鳴珂冷冷的將他放在了雲榻上,然後好似嗅到了什麼一樣,伸手將蘇然的脖頸位置衣料抖動了一下,看到了一片觸目驚心風緋紅,那淡淡的紅色血珠剛剛凝結,他冷冷的揮手。
“朕問問你們,你們還看到了什麼?”
“奴才看到婕妤娘娘一個人躺在芍藥中,周邊有一條毒蛇,奴才等立即就將娘娘給送了回來。”他冷厲的轉身,目光從蘇然的脖頸位置移動了一下,落在了這幾個內侍監的身上。
幾個內侍監已經連連後退,知道蕭鳴珂要發飆了,蕭鳴珂慢慢的轉身,浩浩中不失文雅秀氣。一束明亮的月光落在了那張吹彈可破的臉上,他依舊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依舊鬢若刀裁,眉如墨畫。
但是那曾經面如桃瓣一般的臉上此刻已經布滿了疑雲,目若秋波一般的望着身旁的內侍監,不自覺的提高了語聲。
“你說有毒蛇?”蕭鳴珂這樣一問,身旁的幾個人立即點頭,剛剛沒有看清楚幽靈也就罷了,這毒蛇卻是每一個人都看在了眼睛裏面的。
“是有毒蛇,不過毒蛇並沒有傷到婕妤娘娘。”
“沒有?”那風流韻致的眉宇微微皺縮了一下,顯然是半信半疑的,接着目光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一行人,“那麼,她脖頸上的傷口是玫瑰花刺出來的了?”他這樣一問,內侍監立即舉眸。
幾個人很快就看到了這女子脖頸上的傷口,蕭鳴珂怒聲斥責一句——“還不快去找醫者,快。”一邊說,一邊冷冷的皺眉,一會兒以後,幾個醫者已經姍姍來遲。
過了沒有很久,朝着澹泊敬誠殿已經走進來一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之人。這人握着醫藥箱,到了屋子裏面以後,先是給蕭鳴珂行禮,然後目光很快的落在了雲榻上的女子。
“去看看,脖頸上的傷口有沒有什麼大礙。”一邊說,一邊微微的避讓了一下。這醫者點頭,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在前面的位置,輕輕伸手將她脖頸的衣服拉扯到了肩胛骨的位置,然後伸手仔細的摸了摸。
又是看了舌苔,又是看了眼睛,終於回過頭,而此刻的蕭鳴珂呢,一雙眼光射寒星一般的冷冷的望着這太醫。
“說就是,照實說,孤最仇恨你們這些太醫倚老賣老,一張口就掉書袋。”這樣一說,這醫者立即點頭,望着蕭鳴珂。顯然蕭鳴珂的心情並不好,那兩彎眉渾如刷漆一般。
“回皇上,這不是什麼毒蛇的咬噬出來的,倒像是玫瑰花刺傷的。”這樣一說,幾個內侍監立即縮脖子,您說什麼不好啊,偏偏說是玫瑰花?
蕭鳴珂淡淡的點點頭,說道:“讓她現在就清醒過來,依照你看,她是如何了?”
“是驚嚇,或者是忽然之間就昏迷,究竟是什麼,微臣需要讓她醒過來,這才好進一步的推斷。”一邊說,一邊伸手,握住了一個瓷瓶,“這是微臣祕制的嗅鹽,只要是在鼻翼微微聞到一星半點兒,可以讓婕妤娘娘立即清醒過來。”
“做你的。”蕭鳴珂冷厲的揮手,簡直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這醫者立即伸手握住了嗅鹽的瓶子,然後在她的鼻翼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蘇然早已經昏迷不醒,此刻被一股非常具有刺激性的氣體給感染,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