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喝杯酒,驅驅寒。”一邊說,一邊握住了酒樽,然後開始斟酒,蕭鳴珂並沒有喝酒的意思,“天晚了,朕要回去了,你好生休息吧。”一邊說,一邊又道:“朕想,朕還是喜歡以前的蘇然,你……不是。”
“皇上——”看到蕭鳴珂要走,她立即追了出來,不過蕭鳴珂已經揚長而去。
望着這杯酒,小紅陷入了沉思,看到旁邊有一個丫頭,立即說道:“你過來。”這丫頭子有恐懼,但是不得不往前走,怯生生的看着小紅。不但在皇上的眼中,蘇然變了,在任何一個人的眼中,蘇然可都是變了啊。
她畏葸的望着他,良久以後,指了指酒樽,“喝了它。”
這丫頭上前一步,握住了酒樽,然後一飲而盡,剛剛喝過了以後,就覺得腹痛如同刀絞一樣,她在地上抽搐了很久,死去活來了會兒,終於閉上了眼睛,“王妃,王妃,奴婢——奴婢爲何好痛。”
“痛——就對了。”看着這個丫頭抽搐,看着這個丫頭因爲劇痛死去活來,小紅居然一笑。
這幾天,蘇然過的日子並不好,小翠與蘇然每天只能喫殘羹冷炙,這樣的環境裏面,很快的,兩個人都消瘦了起來,小紅再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不施加壓力,但是也絕對不然蘇然好受。
她還是不能說話,幾乎,她以爲自己這一生已經斷送了,倒是小翠開始鼓勵起來蘇然,“王妃,您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讓人給害死了,您應該奮力,應該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但是蘇然一張開口就是嘶嘶聲,這是不能改變的了,蘇然只能將自己要說的都寫在了紙上,門口還有芭蕉樹,陰滿中庭,沒有紙張的時候,蘇然將字全部都寫在了芭蕉葉上。
她們主僕二人,簡直已經到了彈盡援絕的時候,好在這幾天日天氣倒也是晴明的很,她們兩個人相依爲命,一時半會兒也是不能分開。
這天,畢竟小紅還是到了,她到了以後,衆人都離開了,看到小紅到來,蘇然不禁立即後退,小紅盛氣凌人的站在那裏。
“我自然不會要你死,要是要你死,你不會苟安到今天,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逐步的開始取代了你,我才是蘇然,我是王妃,而你是阿貓阿狗,是不名一錢之人。”一邊說,一邊惡狠狠的靠近了蘇然。
蘇然皺眉,冷冷的望着小紅。
冷笑,“你這一生都不能離開這裏,我會請求皇上娶我爲妻,我會要蕭子琰好起來的呃,我會要蕭子琰與他反目成仇,到時候,蕭鳴珂一定會與蕭鳴珂大戰,等到兄弟鬩於牆的時……”
“就是越國攻打進來的時候,姐姐,你的在天之靈可要好好的保佑保佑妹妹啊。”她一面說,一面揚眉,望着頭頂那熾烈的陽光。
“你松開,你松開啊……”小翠看到蘇然讓小紅給攥住了,立即過來握住了小紅那鐵鉗子一樣的手,小紅用力一推,小翠立即跌倒在了旁邊,因爲這幾天沒有喫什麼有營養的東西,她渾身都沒有力量。
掙扎了會兒,再也不能站起身來,小紅看到這,不免嫉妒蘇然得到的未免過多,連一個丫頭都如此的忠心耿耿,她憤怒了,往前,一腳就踩在了蘇然的手背上,蘇然覺得自己的手掌幾乎要碎裂了一樣。
“你,你瘋了嗎?你滾開你滾開啊!”
小翠奮力的想要推開小紅,但是小紅冷聲一笑,一腳已經踢在了小翠的心口,小翠簡直要窒息了,但還是極力的從地上爬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這變態的折磨終於完畢了,看着小人得志的小紅去了以後,小翠立即抱住了蘇然,“王妃,王妃,您還好嗎?”一邊說,一邊握住了蘇然的手。
蘇然的手好疼好疼啊,小翠立即幫助蘇然包扎了起來,該怎麼辦,小紅要弒君了,應該讓蕭鳴珂提高防範啊,但是,他們這裏簡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又是夜幕四合,蘇然想着,除非自己的嗓子好起來,不然什麼人可以證明自己是蘇然,而什麼人又是可以將小紅給打倒呢?雖然不知小紅現在已經如日中天到了什麼程度,不過從那頤指氣使的態度上看來。
十有八九也是明白了,她現在是正好到了芝麻開花的時候啊,究竟應該用什麼辦法去證明!
這一晚,是蘇然沒有料到的,蕭鳴珂居然到了,他最近對於小紅的懷疑是與日俱增,蘇然望着蕭鳴珂,一時間簡直如同骨鯁在喉。
“朕上一次離開的時候,看到你指着自己的咽喉,很久很久!朕好像知道了什麼,現在,朕要讓人看看你。”一邊說,一邊讓內侍監將蘇然給帶走了,旁邊的小翠想要說什麼。
但是蘇然都止住了小翠的任何一個字,任何一句話,對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可以忍受,現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因爲現在她們的身份實在是過於特殊,要是再加上一個誹謗皇族的罪名。
簡直後果不堪設想,蘇然沉默的跟着蕭鳴珂從幽閉自己的環境中走了出來,她是多麼想要解釋啊,但是現在是多麼不能解釋,她現在是妖孽,是邪靈,是一切荒誕不羈的怪東西。
到了一個花廳以後,蘇然看到一個手中握着醫藥箱的人等着,很快的,這個人給蕭鳴珂行禮,然後開始給蘇然號脈起來,蕭鳴珂看着蘇然,雖然一個字都沒有說,不過目光中卻是有千言萬語。
“以前你走了……”他看着她,“朕讓人建造了一個你的蠟像,朕在想你的時候總是看着這個蠟像,你想要看一看嗎?朕帶你去看一看。”他一面說,一面又道:“你有很多話要與朕說,朕看得出來。”
“不過,”他站起身來,“還是先要讓醫者看一看你的身體。”
這醫者忙忙碌碌了會兒,好像並沒有看出來什麼所以然,一個頭很快的就磕在了地上,“皇上,微臣看,並沒有什麼問題。”
“荒謬,她不會說話,你難道沒有看出來?”蕭鳴珂冷聲質問,這有着立即抬起頭,“皇上,這很有可能是喫了什麼東西,微臣也是無能爲力啊。”
“要你何用,真是氣煞朕也。”他冷冷的拍桌子,要是蘇然可以好起來,那應該可以直抒胸臆將自己要說的東西都一吐爲快,但是,蘇然是沉默寡言的,是一個字都不說的。
看到蕭鳴珂怒不可遏,蘇然唯恐蕭鳴珂會責備這個太醫,立即“噗通”一聲跪在了這太醫的眼前,然後開始磕頭起來,蘇然這樣的舉動,讓蕭鳴珂心中振奮。
“你的意思是讓朕不要傷害這個太醫,對嗎?”他小心翼翼的問着,蘇然立即點頭,蕭鳴珂一笑,“好,好。”
“朕帶你去看看一個東西。”一邊說,一邊握住了蘇然的手,蘇然跟着蕭鳴珂一路往前走,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裏是一個石門,蕭鳴珂將石門打開,是一條幽深的隧道。
隧道裏面用晶石照亮,一片流光溢彩中,蕭鳴珂朝着前面去了,蘇然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往前走,好似一切都變得雍容華貴起來,也都變得好看起來。
地上是厚重的氆氌,氆氌邊是紅色的駝絨地毯,軟綿綿的,往前走,是一個緞面的菱形的織金地毯,這裏簡直是一個洞天福地,也是一個魚外界一模一樣的世界。
蘇然眼前一亮,蕭鳴珂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觸碰了一下,屋子裏面的機關立即全部都亮了起來,牆壁是蠶絲玉的玉版雕刻成的,是“鳳凰於飛”的圖案,真正是別具匠心。
而頭頂呢,則是一片晶瑩剔透的紅寶石,紅寶石在晶石中,簡直好像燃燒起來的烈焰一樣,看起來那樣讓人賞心悅目。
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都是那樣的獨一無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子孤獨的背影,這女子背對着蘇然坐着,女子的一張臉白玉一樣的潔白,發絲垂在瘦削的肩膀上,黑漆漆的。
女子是那種隆裝盛飾的,打扮的無比的嬌豔動人。頭頂插着一柄昂貴的玫瑰金簪,漆黑的雲鬢上是一組淡淡的珠花,這美麗的珠花更映襯出女子膚若凝脂。
嘴雕塑整體看起來逼真,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蘇然望着這個自己的雕塑,好像這雕塑很快就會活過來一樣,然後,她往前走,到了這雕塑的正面,雕塑的目光望着腳下的位置,嘴角似乎梨窩隱現。
其實,蘇然並不喜奢華,一直以來都是那種簡約的素衣淡容。但是偏偏今日已經變換了另外一種形態,她望着雕塑,又是望望自己。
“朕想你的時候,就與她說說話,雖然這麼多年了,她一個字都不會說,不過,朕還是將她帶着,從府外帶到了府中,然後帶到了這裏,你看,是不是與你一模一樣?”
蘇然驚駭的看着這個雕塑,簡直一模一樣,蘇然嘆口氣,這麼久了,她多麼希望蕭鳴珂移情別戀,永遠不要理會自己,但是現實是蕭鳴珂並沒有。
“朕忽然間就想清楚了一件事情,朕……”他到了蘇然的身旁,握住了蘇然顫抖的肩膀,望着蘇然那惆悵的霧蒙蒙的眼睛,“正忽然間好像不愛你了,真是奇怪對嗎?你說對嗎?”
一邊說,一邊伸手,將蘇然的羅帶同心結握住了,蘇然驚駭的後退,然後瞠目望着蕭鳴珂,蕭鳴珂舉止失常,原來騙自己到這裏是爲了這個事情嗎?蘇然寧死不從,她一把就握住了這雕塑頭頂的金釵,放在了自己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