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錯覺了？
要不然，她怎麼會覺得照片裏的人跟自己好像？
略顯昏暗的書房裏，言亦凝緊握照片，擰眉再次確定。
可這一確定，她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錯覺。
她現在確定以及肯定，這女人就是和她自己有七分相似。
爲什麼會這樣？
心中猛然一亂，言亦凝快速起身朝掉落照片的書架再次翻找。
可這一翻找，她原本的慌亂成了咬牙切齒。
在這件偌大的書房裏，在這些書架上，被她找出的照片竟然有幾十張。
而且這些照片上，明顯是記彔了那女人各個年齡的成長。
最小看起來，也有六七歲的模樣，而最大的就和她現在差不多。
低頭一掃照片上那些從小成長到大，與自己愈發相似的臉，言亦凝喉頭猛然一澀。
呵呵！
多麼可笑啊，活了兩世，每一世她都深陷顧燁的糾纏中不能自拔。
她以爲這一切都是因爲哥哥的關系，她才會被這麼對待。
可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照片裏的人。
自己是代替品嗎？
心間猛的劃過這三字的剎那，言亦凝抬手狠狠朝書架一砸。
原來，顧燁從一開始找到她就是爲了讓她成爲替代品。
甚至是爲了這個目的，不惜毀了言家、毀了她的哥哥、毀了她。
本就昏暗的房間裏，頓時因爲言亦凝的惱怒，變得異常寧靜。
只是這寧靜下，翻滾的卻都是陰冷的泥流。
“言兒嗎？”
泥流中，顧燁那聲沉冷劃破而來，還帶着讓言亦凝從來沒懂的寵溺。
“東面牆第二個書架，可以進來。”
顧燁平靜的聲色從書架裏傳來，言亦凝眼底怒火一蘊。
果然他在。
抬手將照片放回原處，言亦凝緊緊一壓心口的火意。
不能衝動，在沒有哥哥的消息前，她一定要保持理智。
只是待她壓下這股火意，心間迅速又被另一種難以言喻的傷心蔓延。
她怎麼可能會傷心，抬手一拍額頭，言亦凝冷冷一笑。
“晚飯還滿意嗎？”
一穿過書架的隱形門，顧燁熟悉的聲色傳來。
言亦凝看着正背對着她的顧燁，緩緩點頭。
“嗯！”
她知道，那份牛排就是顧燁親手做。
可那又怎麼樣！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這種情況本該乖乖等顧燁出聲邀請坐下的言亦凝，竟然扭頭直接朝沙發座下。
“沈衛國說你找我，小燁燁，不會這麼快就想我了吧！”
這話一出，聲色裏盡是連言亦凝自己都未發覺的嘲諷。
而她這嘲諷落入顧燁的耳膜卻成了另一番趣味。
比較起以前只會對他生冷的言兒，眼前的她才說是他想看到的。
會生氣、會笑、會撒嬌的言兒，才是他一直想要給的。
嘴角快速閃過一絲笑意，顧燁平靜回身。
“言兒和九叔聊的還算滿意？”
說到這個聊天，顧燁眉頭一沉。
“小燁燁……”抬頭朝顧燁一噘嘴，言亦凝柔柔出聲：“你不會連我和人正常交流的權利都要剝奪吧、”
“怎麼會。”
撒嬌……這樣的言兒，根本讓他說不出一句狠話。
伸手將紅酒杯朝她遞去，顧燁嘴角盡是寵溺：“嘗嘗。”
“好。”
酒當然可以喝，只有她喝了酒，才好壯膽聊下面的問題。
抬頭對上顧燁那雙讓她詫異的眼眸，言亦凝仰頭將杯中紅酒一口飲盡。
“小燁燁，你有過青梅竹馬嗎？”
“有過。”
雖然他長言兒幾歲，但以當時的年齡來看，他就應該是她的青梅竹馬。
對於這個關系，是他顧燁早就認定的。
至於言亦凝，早在顧燁點頭確定間，心裏就不平衡了。
原來，這真是顧燁一直纏她不放的原因。
代替品！
顧燁，你這個混蛋。
她的自由、哥哥、家人怎麼能被這麼毀了。
“那還真是不錯，小燁燁我先回房了，明天見。”
現在她一點都不再和眼前的顧燁交流了。
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快速起身朝門口走去，可還沒等她踏出三步，顧燁猛然伸來將她入懷中。
腰肢被用力抱緊間，言亦凝要發出的驚呼，更是被額頭突然襲來的處輕軟阻截。
如鯁在喉間，顧燁脣瓣清晰的溫柔，讓她心跳一顫，身體一僵。
他的吻好冷，就如他的人。
可爲什麼，她還能從這冰冷中感受到那股沁入心田的暖意。
她的僵硬的剎那，顧燁那沒焦距的眼眸一暗。
言兒這是在對他的接近排斥嗎？
上次的事，倒地傷害了她。
忍着自己想要加深這吻的誘動，顧燁將人放開。
“我們明天見。”
“好。”
她當然還要見他，只要不離開這裏，不管她願不願意，都要見。
平靜下樓回到房間，言亦凝對上鏡子裏的自己用力握拳。
自己和那個青梅竹馬，還真是像！
所以，顧燁每次面對這張酷似的臉，是怎樣的心情。
開心、感觸、喜歡還是補償？
燈光下，言亦凝朝着鏡子自嘲一笑，轉身朝大牀撲去。
顧燁有什麼情緒，管她言亦凝什麼事。
她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哥哥的消息。
然後徹底擺脫顧……等等！
既然，顧燁當初是因爲這個青梅竹馬才找上自己的。
那要是這個青梅竹馬現在回來，自己不就解脫了。
這麼一想，她不的不說，這個發現真是太好！
只是，這個女人還活着嗎？
倘若還活着，那顧燁又怎麼會找她來當代替品。
抬手一敲，自己開始發漲的頭腦，言亦凝朝頭頂的水晶燈凝視。
看來想要弄清楚這件事，她還需要找人問清楚才行。
對了，找沈衛國，他肯定知道。
十分鍾的別墅客廳裏，沈衛國正坐躺在沙發上對着顧九叔似笑非笑的審視着。
可他這審視的下一秒，就被突然出現的言亦凝驚得一愣。
因爲言亦凝開口就是一句：“顧燁的青梅竹馬在哪裏！”
“什麼青梅竹馬，那不就是你？”
沈衛國無語一擺手朝顧九叔一笑：“九爺你說是不是，顧燁能這麼在乎小綿羊是不是很難得！”
“難得，並不代表有結果，沈大人你覺得呢？”
顧九叔很清楚，沈衛國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所以一開口就是一句反問。
不得不說的是，沈衛國一聽這話竟然有些想贊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