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就這麼過去,少女和男人也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裏面,少女知道了男人的名字,魏城,同時也有了新的名字,魏憐…男人爲她取得新名字,拋棄原先那個惡俗到極點的‘小雀兒’這個名字。
對於這一點少女,哦不,魏憐還是很滿意的,嗑着瓜子,坐在秋千上悠悠閒閒的晃着,魏憐舒坦的長舒出一口氣:“爽啊!”
清風順着窗口吹進,撩起少女的發絲,一派融洽舒適的模樣,眯了眯眼睛,輕抿了兩口杯中的熱茶,整個人懶洋洋的沐浴在陽光底下。
‘叮鈴鈴’清脆的鈴聲從窗外隨風飄進,進入少女的耳內,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令少女猛然張開眼睛,眼神中松散還未來得及收回,一陣清風卷起花園中的花瓣飄向屋內,在身後打了一個轉兒。
濃鬱的花香瞬間彌漫滿屋,一陣悅耳輕笑從少女背後猛然響起,“客人過得可還開心?無限的寵愛無盡的寵溺,客人日子過得格外滋潤呢,實打實的符合您的心願。”
猛然轉頭看向身後,少女微瞪的瞳孔驀然放大,身後柔軟的大牀邊緣一年紀大約在五六歲的小女孩撐着一把紅色洋傘含笑乖巧的看着自己,棕紅色的小皮鞋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一身束腰蓬松紅色蕾絲小洋裙格外耀眼,將小女孩映襯的如同一個真人大小的洋娃娃。
眼睛對視上那雙令少女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藍眸,少女輕緩的呼吸不自覺加重幾分,腳下步子微不可查的向後退了一小步,眼中警惕急速蔓延開來。
“親愛的客人,您不必對我如此排斥和警惕,不論怎麼說,您都是小店的客人,小店一向客人至上,萬不可能會傷害客人的,所以客人還敬請放心。”歪了歪頭,小女孩兒臉上隨即露出一抹淺笑,兩點梨渦向內淺淺陷下。
轉了轉手中撐着的洋傘,小女孩晃了晃自己的小短腿,江子悠垂眸憂傷的看了兩眼未觸地的腳,長嘆出一聲無奈:“小女子名曰江子悠,家姐有事兒外出,讓我暫理店鋪,我見客人似乎生活的太過逾越忘記了某些事情,按照客人之前的囑咐,因此特此前來提醒客人。”
“提醒我什麼?”眼中敵意依舊未褪,腳下的步子卻是向一旁輕微地移動,選擇最好最適合出手的角度和位置,畢竟…這小女孩兒出現的方式太玄乎,雖說那家店鋪也邪氣的很,但這並不代表她僅憑眼前這個小女孩幾句話就相信對方。
她可並沒有外表那樣的花瓶沒智商……
察覺到魏憐帶着小心翼翼試探的敵意,江子悠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勾起一小抹弧度,將額前的一縷卷發別到耳後,眼眸微微眯起,直直盯着面前的少女,眸中冷淡的不帶任何一絲波動。
“按照囑咐,客人莫要忘記過去,如此,客人可真正相信?”微眯的眼睛裏面無靜無波,幽暗的眸子深處,隱約無意識的透露出蠱惑,蠱惑着面前確認過眼神的人……
“嗯~具體有什麼呢?讓我來看看……”憑空一本書出現在江子悠的眼前,江子悠淺淺的勾着脣角,指尖虛空一點,厚厚的黑色封皮書本便飛快翻開,最終停在其中一頁上,微挑着眉,看着書上顯現出的字,一抹精光從眼底瞬時劃過。
“奸人陷害,投資錯誤,家族破滅,顛沛流離,賣入黑市…嘖嘖…倒是可憐的緊,在這種情況下,還在奢求……”
“閉嘴!你…你是誰?”猛然一聲尖叫從少女嘴中傳出,雙手緊緊捂着自己的耳朵,抬眼看向面前如同惡魔一般的小女孩,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一刻不松懈的看向小女孩:“你!你到底是誰!”
在少女驚恐的視線下,江子悠抬了抬眼眸,露出一抹不符合外表的魅惑淺笑,道:“剛才小女子已經說過,小女名喚江子悠,江水子悠悠的江子悠,暫替家姐職務,很高興爲客人服務。”
淺淺勾脣一笑,江子悠將手中洋傘收起,從牀上一躍而下,一套動作下來不過是眨眼時間,腳下小皮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腳步聲,一下一下伴隨江子悠的腳步逼到魏憐跟前。
身後就是打開的窗戶,已經沒有後退的地步,魏憐這才抬起頭與面前氣勢逼人的小女孩對視上眼神:“你…今天來是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哦,只是想要提醒親愛的客人,莫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心盛含的算計最易忽略周圍的真心。”輕聲含笑卻凝着幾分認真的話語飄入魏憐耳內。
身子一震,魏憐抬起頭正準備在說些什麼,卻見面前小女孩向後緩緩退了兩步,對着自己一鞠躬道:“小女子出來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店鋪無人照料,親愛的客人,告辭。”
轉身,將耳旁細微的車子引擎聲音化作嘴角上揚的一點兒弧度,壓下眸子中多變詭異的寒光,轉眼江子悠的身影消失在房間之內,碩大的房間內獨留下魏憐一個人站在窗前,風呼呼吹入房間,卷進幾片花瓣。
抱着雙臂,少女依靠着牆緩緩蹲了下去,看着眼前的房間,她從未有一刻感覺到房間是這般空曠,周圍吹過來的風是這般透徹心骨的寒意……
孤寂緩緩爬上骨肉,順着肌理一點一點不慢的蔓延至全身,仿佛從頭淋了一桶冷水,狠狠打了個哆嗦,少女將自己下意識緊緊抱住,形成一個保護自己的狀態,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都被少女屏蔽在耳後,甚至連往日熟悉的停車聲也絲毫未曾打擾到少女的動作。
低垂着眉眼,少女平靜的心湖不斷泛起波浪,剛才那個小女孩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些話?!她…未曾忘記自己的從前,更不會忘記那段恥辱的黑暗生活!否則她也不會爲了脫離那痛苦的生活而選擇逃出去找到這家店鋪……
“我怎麼會忘記…怎麼會忘記……”自言自語的喃喃,少女手不經意的抬起摸向自己頭頂上戴的玉簪,冰涼潤滑的觸感,熟悉甜美的異香都在不斷提醒告訴她,她只有悶頭向前這一條路了!
壓下心底因爲小女孩兒所說的話而產生的那一分悸動,面上強迫自己再次恢復成往日沒心沒肺的模樣,臉上帶着的也亦是已經成爲自己表情一部分的天真假笑,淺淺的勾着脣角,笑的純潔而綺麗,如同一朵徘徊在天明的曇花,潔白而又帶着頹敗的悽美。
門口打開的一道細縫,悄無聲息的再次闔上,門外,男人將屋中角落裏少女的表情全然納入眼底,稍許時間,斂下眸中所有光華餘留下一片無底的暗沉,心陣陣的抽痛,壓迫着男人的神經,壓迫者無法呼吸。
停留了片刻,男人如同來時悄無聲的下了樓。
本來他是對小豹子的從前不感興趣,畢竟只要人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了,以前如何無所謂,但是……
在看到小豹子那抱着最後一絲堅強滿臉受傷帶着戾氣的模樣…他忽然很想要知道了……
想到如此,呼吸又是一陣急促,垂放在兩旁的手緊緊攥起,眼神閃過一絲凌厲,將手中拎着的點心盒子隨手放在桌上,轉身向着健身房走去,現在的他急需發泄,他必須要在小豹子清醒過來之前處理好自己。
他可不想給小豹子留下什麼難以磨滅不怎麼好的印象……
腳步聲逐漸走遠,被隨手放在桌上的點心在無人的情況下在桌子上緩緩向着一處緩緩移動,而又在靠近桌子邊緣的時候猛然停住……
一只白嫩的小手自虛空中出現,伸向桌邊的點心,還未靠近,另有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按壓在小手的上面,制止了小手的動作,大手聲音清冷帶着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寵溺:“主人,家中已備好點心茶水。”
“主人若是想喫,屬下自然會爲主人準備,時間也不早了,主人外出逗留的時間也不短了,還請跟屬下回去,家中已備好玫瑰花露與百花餅。”修長身材的男人輕抱起不知何時坐在桌邊的小女孩,伸手爲懷中小女孩理了理微亂的洋裙,在小女孩兒不滿的視線下,單手抱着小女孩消失在大廳中。
無人的大廳憑空卷起一陣清風,帶着一陣隱隱約約的淺笑,“終於…找到你了……”
‘嘭’拳頭狠狠打向面前的沙包,汗水順着額角向下滴落,男人的手上帶着還未消退的青筋,一向理智禁谷欠的臉上難得帶着失控的壓抑情緒,心還隱約帶着殘餘的抽痛,眼前似乎再次浮現出自己在門外看到的那幅畫面。
他的小豹子孤獨可憐充滿戒備的如同一只剛剛失去所有的幼獸,悽厲的以毫無用處的姿勢保護着自己,對着未知的恐怖小心翼翼的試探…那雙眼睛內壓抑的黑沉絕望…一點一滴都讓他無端控制不住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