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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九章

白兄冷笑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心存幻想,你就是不聽,他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們這樣的人呢。” 黑妹猶自不信:“他怎麼會騙我,他怎麼可能會騙我呢。” 白兄道:“你想想,他是怎麼告訴我們的。”

黑妹想了想,道:“他說這兩個小孩子的能力太強,讓我們進入川谷的腹地,這裏經常會刮龍卷風,就是有九條命也逃不出去的,所以要殺死這兩個小孩子必須要來這裏。他還說,說我在國都等着你跟你哥哥回來,到時候你看到的就是一場盛大的華麗的婚禮,是我和你的。”

黑妹的聲音越說越低,低到什麼也聽不見,她記得當時她聽了後半段,她還在那裏幻想,白兄已經搶着答應了,她記得哥哥說:“請國主放心。”現在不知怎麼回事兒,前半段話語在她腦子裏打轉,是啊,九條命都出不去的,她有九條命嗎?難怪哥哥那麼痛快的答應,他是一早就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吧。

紫衣聽着他們兄妹兩個的對話,眉頭緊皺:“我們現在往回走,也許還能走出去。”她望着前方滿天黃沙,旋起的風卷,知道很快就能到達腹地。

白兄緩緩搖頭:“不,我們往前走。往回走是死路一條,往前也許還有希望。” 黑妹的一張臉本來就黑,此刻卻透着白光,白的可怕:“你是說國主在川谷的入口留了人了?” 白兄冷笑道:“到現在你還存着希望嗎?你想想,我是離不開紫衣的,這就等於我是判定了國主了,他怎麼還會留着我的命呢?從一開始他讓我喫下萬穿筋骨丹,他就沒打算留我性命的。”

黑妹駭然:“可是,哥哥,就爲了這麼個女人,你覺得你值得嗎?”黑妹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紫衣。 白兄反問道:“那萬穿筋骨丹還不是你喂我喫下的。” 黑妹啞然:“可是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啊,哥哥,國主說如果你不喫,當場就要了你的命的。” 白兄嘆了口氣:“你想想,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一點是爲了自己嗎?你喜歡國主,所以不想背叛他,他讓你做什麼你都心甘情願,那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喜歡紫衣,所以爲了她,我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黑妹的聲音都有些顫了:“難道你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嗎?” 白兄突然笑了,說了這麼久的話,嘴裏早已經全都是沙子,說話的時候沙子磨着嘴脣,難受極了。他嗓子早已沙啞,說話也不是很清楚,但紫衣卻聽的一清二楚,他說:“此去萬幸的話,紫衣是會活着的,而只要她活着,我是無所謂的。” 他這樣說,他竟然這樣說,紫衣的眼淚奪眶而出,但很快便被風沙卷走,她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答應你,如果此去我們僥幸活下命來,我們就成親吧。”

白兄心中自然是歡喜的,但他卻不願意勉強她:“你不用這樣,我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你不用因爲感激我就以身相許。”他說到以身相許時忍不住笑了笑,迎來滿嘴的風沙。 紫衣也笑了,任由風攜着沙子鑽進來:“我願意以身相許,難道你不願意要嗎?”說完,紫衣自己也笑了,這樣生死的緊要關頭,竟然就這樣把終身大事給定了。 良福卷縮在白兄懷中,嘟囔道:“麻煩。”彼時他已經過了一歲了,話說的磕磕巴巴,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冒,此時倒是利索了。 黑妹望着他們兩,忽然覺得很累,哥哥追尋了這麼久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了,那自己呢?難道終究是癡心妄想嗎?不,她不要,她要去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哪怕只是一點點,哪怕只有那麼一個念頭,她也自足了。 黑妹如此想着,已經轉身拔足狂奔,她要回去。

“妹妹,不要!”白兄萬沒想到黑妹會做出如此舉動,再加上良婭本就被她抱在懷中,這下子白兄只得帶着紫衣和良福追上去。 風打着旋攜着沙子沒頭沒臉的罩下去,很快將人們的身影全都埋沒了。 季冷帶着季暖緊趕慢趕來到來到川谷,只覺得風簡直要將臉上的皮給剝去了,雖然他已經做了防備,用布將整個臉全都裹起來,但仍舊抵不住那樣狂烈的風。 這一路上季暖恢復了以前的乖巧,跟着季冷,一聲抱怨都沒有。 突然,季冷止住腳步,跟在後面的季暖沒有防備一下子撞在他的後背上。 “哥哥,怎麼了?”季暖低聲道。

“不對勁啊,像是有人。”季冷看了一陣,風沙實在太大了,以他的功力只能聽到細微的呼吸,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季暖心中一喜:“會不會是紫衣姐姐他們。” 季冷搖搖頭:“黑妹白兄的功夫應該沒有這麼高的。”他心中急轉,還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便聽得遠處似乎有急促的腳步聲奔跑而來。聽聲音應該有三個人,而且其中一個不會武功,聽腳步聲的方向,應該是從川谷的腹地處傳來的。 這一切都發生的很快,季冷正想着到底會是什麼人,季暖已經喊了起來:“哥哥,有人打起來了。”

兵器交接的聲音響亮清脆,隔着狂風暴沙,聽的一清二楚。 季冷連忙對季暖道:“暖暖,你藏在這裏不要動,我過去看看。” 季暖點點頭,選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將自己藏起來,然後對季冷道:“哥哥,你要小心啊。” 季冷答應了一聲,人已經在百米開外了。 等他看清交手的人,不禁暗暗僥幸,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來就是尋找紫衣和良福良婭的,這下子見到紫衣,季冷直衝着紫衣而去。

白兄不明所以,還以爲對方埋伏了人手要對付紫衣,拼着後背挨了一掌的代價朝着季冷就踢了過去。 風沙太大了,紫衣也沒看清來人是誰。季冷見這樣的情景,連忙喊道:“別,是我,季冷。”他生怕紫衣聽不出他的聲音,索性連名字都報了出來。 紫衣聽到季冷的名字,心下放松了,連忙對白兄道:“別打,他是自己人。”

白兄此時也認出了季冷,連忙道:“快帶他們離開。” 紫衣卻道:“不,你帶良福和良婭先走。我要留在這兒,既然決定了,那就同生共死。” 這四個字就像是一道道靈符,聽在白兄耳朵中如有神助,是啊,好不容易就要得到幸福了,幸福眼看就要來了,怎麼能就此葬送。 黑妹卻是一陣陣的灰心,看着對手一招招的狠厲,根本就是不留活路。 對方的功夫顯然是高出他們兄妹,看來雲霄天確實是沒想留他們兄妹的性命。 如此,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黑妹只顧着傷心,完全沒意識到對方的劍已經刺過來。 “小心啊。”季冷在一旁看的清楚,手中的劍應聲而出,但離的遠,再加上風沙太大,也只是把對方的劍打歪了,失了準頭的劍正刺在黑妹的肩頭,血噴湧而出。

白兄看的心疼,眼看對方又是一劍,明顯要置黑妹於死地,白兄不顧自己的安危急忙來救,黑妹卻是抱了必死的決心,自己撲上去。

白兄趕過去,抱住的是她渾身是血的身體,黑妹斷斷續續道:“哥哥,不要難過,我是該死的,其實要不是我,你完全可以離開的,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喫那萬穿筋骨丹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該死。還有你們,都陪我去死吧。”

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撲向其中一個殺手,她身上是留了炸藥的,此刻引燃起來,轟隆隆的爆炸聲將所有人都阻隔在外。 趁着硝煙彌漫的時刻,季冷連忙拉着白兄,紫衣抱着良福和良婭跟着他,一行人借着煙霧的掩護迅速的離開,朝着季暖藏身的地方而去。 白兄自然是不肯走的:“我總得帶着我妹妹一起走。” 季冷卻道:“不行,此時那人還沒離去,暖暖和紫衣都不會功夫,良福和良婭太小,我們不知對手,還是現行離開。”他心裏卻是知道他未必說得動白兄,索性趁他不備點了他的睡穴。

這裏風沙本來就大,再加上煙霧,很快的便什麼都看不清楚,地上的腳印也很快就被風沙重新覆蓋,完全看不出蹤跡。 就這樣,季冷背着白兄,季暖和紫衣一人抱着一個,朝龍之谷的方向迅速撤退。

龍之谷中也不安穩,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在問狼軒:“你願意救她嗎?” 狼軒點點頭:“是的,不惜一切代價。” “包括你自己的性命?” 狼軒再點點頭:“是的,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老者點點頭,用他那一雙睿智的雙眼審視着眼前的狼王,忽然笑道:“好,那我就成全你,你會得到你心中想要的。假如你心中所想跟你所說不一致,那你將會付出常人無法承受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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