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現在在哪？”
“省城，幹銷售。”
“哦哦，那還挺不錯的。”
“還行吧，不好不壞的。”
“銷售什麼？”
“房子。”
“哦，省城現在房價怎麼樣？很高嗎？”
“高，反正一般人買不起！”
王林和陳瑤不約而同地笑了。
“現在這房子有幾個普通年輕人能買起的？正常。”
“也對，”王林喝了口水，“你以後打算在哪定居？就在上海嗎？”
陳瑤放下了筷子，也喝了口水，然後看向窗外。遠處東方明珠電視塔的輪廓因爲燈光的照耀而顯示得一清二楚，從這裏看上去倒還好，但真正站在它面前才會發現它是那樣的高不可攀。
陳瑤轉過頭來，看着王林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回家，也許去其他城市，都還不一定。”
王林盯着她的雙眼，後者立刻轉頭看向窗外，他有些失落地轉過頭，又喝了一口水，“都一樣啊。”
陳瑤拿起筷子又夾了口菜。
王林沒有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不過你比我好。”
陳瑤被吸引了注意力，王林的側臉進入了她的視野。
“你這麼高的學歷不愁找工作啊，”王林轉頭看向陳瑤，笑了，“我就不行了，畢業後這幾年幹的工作很多，也很雜，現在的工作本來就很不好找，再加上我這情況，找工作就更難了，現在只能做些銷售之類的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工作。”
陳瑤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沉默。
“哈哈，你還是老樣子。”王林見她這副反應，心裏反而好多了。
“什麼？”陳瑤一時間不明所以。
王林雙手放在腦後向後靠去，“沒什麼，就是你的習慣還是沒變，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動一下鼻子。”
陳瑤喝了口水，沒做任何回答。
“其實，”王林抬頭看向屋頂，陳瑤好奇地看向他，“我是騙你的。”
“什麼？”
“我不是來上海出差，我是專門來找你的。”王林終於鼓足勇氣，將雙手放下，坐直身體直視着陳瑤。
陳瑤自然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便在他開口之前先說了話：“不可能了。”
從陳瑤踏進門的那一刻王林就有這種感覺，如今這感覺應驗了，他覺得心裏忽然空落落的，“真的不可能了嗎？能不能再試一次？”他的語氣裏已經充滿祈求，雙眼更是盈滿淚水。
如果說陳瑤看到他的這副模樣心裏完全沒有感覺，那絕對是假的，可縱然心裏有些揪痛，陳瑤仍舊搖了搖頭。
王林瞬間明白了，是不可能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他將那些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那些話已經沒有用了，就讓他保留最後的尊嚴吧！“好！我明白了。”他笑了，眼淚也終於跑出眼眶，像個奮不顧身的勇士摔到桌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能給我最後一個擁抱嗎？”王林站起來，有些祈求地看着陳瑤。
陳瑤也慢慢地站了起來，卻再次搖了搖頭。
王林頹然地放下懸在半空的雙臂，笑了，卻充滿苦澀。
陳瑤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話音未落她就拿着包走了出去。
王林看着她的背影一陣失神，恍惚間他仿佛回到了分手的那一天。一樣的悲傷，一樣的落寞，只是這一次她的離開一點也不倉促，步伐顯得異常堅定。顯然，她不是要逃避，她早就做好了決定。
王林坐回原位，向服務員要了一打啤酒。
……
貝殼睜開眼，屋內有些暗，那人已經走了，雖然他躡手躡腳的，但她仍舊察覺到了，他顯然是個新人。她倒沒有出聲喊住他，折騰了一晚上，她真的很累了。她起身拉開窗簾，陽光立刻闖進來，刺得她急忙閉上了眼。
陽光在她一絲不掛的身體上傾灑着，貝殼感覺到暖洋洋的。她仰頭讓陽光照向脖子，那裏立刻充滿溫暖。她轉頭看向有些疼痛的手臂，那裏有一道因爲太過用力而產生的淤青。她忽然收起支撐自己身體的雙臂向後倒去，整個人瞬間被柔軟的被子包裹。
昨天的這個人挺大方的，從這個房間的布置就能看出來這裏和那些僅有一張牀、一臺電視機的小賓館的檔次差距。
感受到背部火辣辣的疼痛，貝殼側過身來，後背立刻顯出一道道通紅的狹長紅印。
那人雖然不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可愛好的確有些與衆不同，下起手來也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貝殼起身將剛進房間便被奪走扔進牆角的包撿起來，從裏面掏出手機。她用指紋解開了鎖，卻沒有任何消息。她又躺在了牀上，心裏已經談不上失望了。她也不知道已經這麼久了自己爲什麼還在奢望着他像以前一樣關心愛護自己，自己走上這條路的罪魁禍首也是他啊，怎麼還是狠不下心離不開他呢？
貝殼給了自己一巴掌，聲音響亮而清脆。可她仍舊面無表情，“賤貨！”她這樣狠罵了自己一句。她把被胡亂丟棄的衣服撿起來穿上，外套被撕得勉強能夠起到外套的作用，內褲則完全不能穿了。在廁所的鏡子前重新化好妝，貝殼向自己露出一個笑容，然後關上門走出了房間。
酒店的前臺早已經對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目送昨天夜裏一點左右被帶來的那個有着兩個虎牙的可愛女孩走出酒店後再次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
貝殼是第一次去那個酒店，昨天晚上是坐轎車去的，所以反倒沒什麼感覺，可今天坐公交車向家裏趕時才發覺距離竟是那樣遠。
走下公交車的貝殼只覺得渾身像是散了架，背上火辣辣的感覺更加嚴重了。然而她還不能休息，家裏還有個人在等着自己給他送飯，送晚了會挨打的，他也會餓着，那樣不好。在被他一頓毒打後，貝殼知道了他對午飯的要求：有酒有肉。
小店老板早已與這個可愛的姑娘熟悉。
“來了？今天點什麼？”
貝殼笑着點了點頭，“一份蒜苔炒肉，一瓶啤酒。”
“好！你先坐會兒。”
貝殼掃碼付了款便在身旁的位子上坐下了。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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