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帆回頭瞥見這些人灼灼的眼神,瞬間回過頭招手道:“下個月初十,正好是周末。你們提前準備些東西......”
說到最後,他實在嗓子眼腫脹的說不出口了,只得加快步伐離開,也不知道是被這些人突如其來的舉措所感動,還是想到了另一個世界的他,反正就是莫名的難受。
剛出門就被唐颯堵住,柳一帆有些破不耐煩地甩過他的胳膊,嫌棄道:“你那檔子事且容咱們稍後再說,我這會心裏亂,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可唐颯還是沒放下胳膊的意思,即便是被柳一帆強制摁下去,也會在下一秒再次伸出,柳一帆目瞪他的時候,這才發現他身後還有兩位穿着樸素便衣的陌生人。
當下便有些奇怪,問道:“這兩位是......”
還不及唐颯解釋,其中那位戴墨鏡的便摘掉墨鏡,伸手問候道:“我姓莫,以後你可以叫我摩斯先生,我是唐傲天先生特意安排來調查梁秋實車禍的私家偵探。”
柳一帆半信半疑道:“摩斯......先生的口音,不大像本地人?”
那人卻很低調地應了聲:“我常年居無定所,精通方言多達五十種,什麼才算是本地音?”
柳一帆不禁瞠目結舌,唐颯卻介紹身邊另一外其貌不揚的人,說道:“這位是黃sir,他也是做這一行的,因以前受過舅舅的恩惠,這次是特意挺身而出伸出援助之手的。”
柳一帆和黃sir握了握手,道:“失敬,失敬!”
口裏面雖然說這失敬,但這心裏面卻總有些古怪,心想:這年頭做私家偵探的都是些猥瑣漢子嗎?怎麼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看着不景氣了?
然後忽聽唐颯冷哼一聲,才驚醒問道:“二位可是查到些什麼端倪了?我叫柳一帆,唐董臨出國前特意安頓我跟蹤這件事。”
黃sir示意摩斯先生提出解釋,摩斯先生卻左右打量了下人來人往,一副不情願地說道:“柳先生,咱們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規矩,還望你能理解。”
柳一帆自然會意,像他們這樣的說好聽就是偵探,說不好聽點,其實就和那些沒道德的狗仔隊沒啥區別,繼而笑道:“是我的疏忽!我先安頓個隱蔽地方,等會給你們分享位置,咱們一會見。”
唐颯似是想跟着柳一帆一起離去,黃sir卻伸手阻攔道:“唐先生交代過我們,這事情只能由他和柳先生接手,旁人少知道一些就多一份安全。”
柳一帆深笑道:“胖子,我等會找你。你別去了,唐叔這也算是保護你,放心吧,沒事的!”
唐颯不樂意地點了點頭,徑直拖着疲憊的身軀從裏一側出門遠去,很快便開着車回家了。
外面清風微拂,柳一帆望着眼前這棟偌大的樓房如同巨人般屹立不倒,上面雖然鐫刻着“山海建材”四個大字,但他心裏很清楚,那明明就是他唐傲天的另一個稱呼。
風雨欲來風滿樓!
難道樹大就得招風嗎?柳一帆走走停停忽然又駐足在了那個破舊的酒吧處,然後將臨行前摩斯先生給的名片掏了出來,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山海大廈往西一公裏處有所酒吧,我在這裏找了個僻靜處所,等你們過來。”
“酒吧?人多眼雜啊,少年。”
“咱們老祖宗不也有那麼一句話嘛,叫做最危險的地方永遠是最安全的。”
“好,算你有膽識,以後出了事......我們可不擔責任。”
“知道,帶上你們的了解到的東西,我在這裏最多不會待上一個小時。”
......
這個黃sir表面勉強還算是一個正人君子,可摩斯先生就有些城府深了,起先這些挑剔並沒有引起柳一帆的注意,只以爲是他們共同的職業病而已,現在看來卻像是一個騙喫騙喝的江湖術士,手段卑劣幾乎到了極點。
他拿了唐傲天的經費,還有在我這蹭喫蹭喝,這算盤多半是要打到他姥姥家去了。
柳一帆一邊苦笑一邊對前臺美女問候道:“找個偏僻的拐角,三杯熱茶,等我們人齊了再上。”
美女驚奇道:“先生,請問你們一共幾人了?”
柳一帆揚起左手中間的三根指頭,比劃了個“三”字。
美女略微有些不樂,然後變法說道:“我們這兒偏僻拐角都是能容納六七人的雅座,你們三人的話......”
柳一帆哂笑道:“你怕我付不起租金?”
美女卻急忙更正道:“確切的來說,您這樣會影響我們做生意的。”
“我靠!你們這兒一晚上才能來幾個人啊?至於這般擺譜嗎?”柳一帆越想越氣似要上前論辯,卻見門口突然走來一位背着吉他的搖滾女郎。
她身穿玄色皮衣,波浪卷發齊肩斜披着,稚嫩的臉上除了墨鏡有些光彩,其餘盡皆在燈下黯然無光。
“詩韻小姐,您可算是來了!剛才好幾位客人說是再等不到你彈唱,他們就要我們賠錢走人。”
面對前臺小姐的危言聳聽,這位被稱呼爲“詩韻”的女歌手似乎並不動容,司空見慣地抿嘴笑道:“下次要走的就不要留着,他們願意走,自然有人是願意來捧場的。”
說話間,不禁向柳一帆這邊瞄去,柳一帆只覺她整個人像是充滿魔力一般,與生俱來就有種讓人不可抗的力道在內。
“這位先生,您說我說的可還合理?”她開口問道。
柳一帆不飲自醉道:“嗯啊。”
前臺那兩位美女對柳一帆擠眉弄眼地嘲笑了一陣,然後道:“詩韻姐,人家可是點了三杯茶專門選雅座包場的人。”
“讓他進去坐吧,至於剩下要賠償的,讓你們老板找我要。”
詩韻說完便背着吉他上臺秀起了即興表演,柳一帆又點了幾個瓜果碟子做擺設,一來算是給詩韻這個歌手面子消費,二來就是不讓兩個狗仔見面後罵他寒酸。
聽着她唱歌的聲音,柳一帆不禁被完全吸引了過去,再看她嫺熟的動作,忽然在他腦海裏形成一個故人模樣。
當歌曲進行到高潮部分時,他不由自主地拍着手起身,兩眼癡癡地注視着舞臺發光,直到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他回頭卻見那兩人已換過行裝站在門口處招手。
不知一會在這朦朧的舞臺之下,又將發生什麼樣的尷尬對白,柳一帆心裏頓時有些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