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風雨呼啦啦地響,整個城市都進入死寂,哪還有人開車東奔西跑。
柳一帆陪邵雨薇到了咖啡店的二樓臥室,溫長生居住的這些天把裏裏外外打掃地非常幹淨,第一感覺就很舒服。
“進來啊!”邵雨薇把長傘掛在門背後,詫異地對柳一帆說道。
柳一帆吱唔了片刻,猶豫不決道:“你上次可是把我從這趕出去的,現在心裏還有陰影。”
“哎呦,你這是幾個意思?合着你來是找我毛病了,是不?”
“不,不……”
“進來!我不會讓任何男人進我的臥室,但除過我深愛的那個,這是他的權力。”
柳一帆左右開弓褪下了上衣,壞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邵雨薇卻紅着臉將手心摁在他的臉上,道:“今晚不行,太累了,咱們以後有一大把的時間。”
柳一帆撓了撓頭皮,苦笑道:“呃,聽你的!”
轟隆……
邵雨薇登時將一牀被子悉數扯在了自個身上,整個人蜷縮成蝸牛狀,柳一帆戰戰兢兢地將右手耷拉在被子上,徐徐慢節奏拍到:“乖乖睡覺,不怕的,它要劈就讓它劈我!”
轟隆隆……
邵雨薇轉身翻白眼埋怨道:“你可再別亂說了,這種情況還賭咒發誓,你就不怕你那開過光的嘴再次靈驗了?”
柳一帆瞬時結舌,原來她壯着膽子翻身是提點自己,可她倒底經歷了一個什麼樣的青春,又是怎麼度過那段漫長歲月的。
“好了,我不再亂說了。”
邵雨薇低頭埋進他的懷裏,伴着越來越響的春雷,呢喃道:“抱緊我!”
一夜風雨伏擊了多少花落,第二天早上整個街頭都帶着一股醒腦的芬芳。
“我去做早餐,你快些去洗漱吧。”柳一帆放開她的手,有些虧欠地說道。
邵雨薇蹙額道:“你不洗洗就去做飯麼?”
柳一帆安然淺笑:“洗洗手就行,今天想喫什麼?一個煎蛋一份粥兩塊面包卷?”
“都行!怎麼方便,怎麼來。”
等邵雨薇洗漱完的時候,柳一帆的早餐也做好了,柳一帆讓她先喫,然後才去洗臉刷牙。
“煎蛋有點糊了,不好意思啊!”
“挺好的,你不愛喫都給我。”
柳一帆頓時拾起筷子把煎蛋夾給邵雨薇,邵雨薇摸了摸身上的贅肉,嘟嘴不悅道:“都怪你做這麼誘人發胖的好東西,你這讓我咋減下去肉嘛!”
“那就不減了,我看着剛好,勻稱。”
“不行,過些天還得去你家,我這副樣子肯定會被叔叔阿姨取笑的。晚上你別做了,我喫點水果就可以……那個……”
“怎麼了?”
“你熬的粥還有嗎?挺喜歡這個味道的,還要再喝一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了。”
這就是邵雨薇,時而倔強得要命,時而天真得無語。
對她來說,減肥無非只是個幌子!
給邵雨薇盛完最後一晚粥後,柳一帆便轉身收拾東西準備上班,兩人同出同進已是必然,臨出門的時候,邵雨薇忽然折身說道:“昨天你派來接我的人似乎不錯,可以做個好朋友,下次記得喊上到家裏喫飯。”
柳一帆苦笑:“你怕是沒見過那小子喝大犯渾的時候,我們鄰裏鄰居多少年下來,我還能不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你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如果知道,那你又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嗎?”
邵雨薇這通問話直如利錐入肉,任柳一帆平時如何詭辯,此刻也只得啞然無語。
我們到底都是什麼樣的人?
邵雨薇笑着從他視線裏離開,他也沒有說什麼體貼之類的話,更沒有揮手再見,這會他的思路完全沉浸在她剛說的話裏,迷離的細雨毫不客氣地灑在他的臉上,時間一長,柳一帆不禁感覺到一絲透心涼,望着迷茫在外的一輛輛汽車,腦海中空無一物,異常地輕松。
再往周邊忙碌的攤販望去,只見他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忙活着手中的活,男人偶爾抱怨起來會坐在馬路牙子邊抽煙解氣,女人發脾氣的時候卻總給顧客拉個半吊子臉,但這似乎根本沒有影響他們做生意。
該來的人總會來,與你的心態是沒關系的。
柳一帆恍恍惚惚地笑了笑,拍了拍肩上的雨珠,嘆道:“原來這就是我們最平凡的生活,一個安穩的環境,衆多紛紜的大衆臉,共同呼吸着一片空氣,又何來的高貴和低賤呢?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彼此深愛的就是你我。”
他想把這句話送給邵雨薇,可他怎麼也再找不見邵雨薇的影子,只能裝個糊塗鬼,便給藺允晨打電話道:“早點起來,昨天看你喫不慣面攤上的東西,今天我給你買了早餐。”
“擦,你容我拉開窗簾瞅瞅,我看今天日頭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柳一帆厚顏笑了笑,道:“師傅,一份煎餅果子,一份熱豆漿。”
“靠,還知道這種無腦搭配是我的最愛啊,算你有些良心。”
“無腦這個詞用的好,這世上無腦的人又不是你一個,我懂你也很說得過去,你現在把車開我這邊過來吧,我就懶得打車了。”
藺允晨像是在刷牙,含含糊糊說道:“懶死你,自己打車過來,不知道今天限號嘛。”
“那咱們在公司大樓底下集合。”
“好,正好我昨晚打聽見了些事情要跟你說。”
柳一帆皺眉道:“不是不讓你再去查那些人了嗎?你怎麼就是不聽話......”
“咱們見面,我再跟你解釋。”
柳一帆望着手機屏幕前的通話記彔陷入沉思,任小攤老板叫了三四聲才反應過來,然後苦笑着接過東西,道:“多少錢?”
“八塊。”
支付完成後,柳一帆直奔馬路對面攔車,因爲藺允晨住的地方離公司比較近,他不想等待更不想被人等待。
可他早趕慢趕都趕不上時間,下車的時候已見藺允晨獨自在公交站牌下默默抽煙,一臉惆悵地東張西望。
“我還是遲了,快來喫早餐,還是熱乎的。”
也不知是熱情話起了作用,還是美食的天然誘惑,藺允晨一句怪罪話也沒說,只嗚咽問道:“你出門不記得帶傘嗎?我的那把昨晚送給嫂子了,你也不帶出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