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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單雄信大戰天寶將,成都毒發鏖戰勇

且問在秦瓊鐧下救出褚世基的是何人?正是方才引開宇文成都的師金爵。這一切,還要從單雄信見到師金爵使調虎離山之計,故意將宇文成都引離楊廣,便馳馬跟上了這位故人。

論起馬來,我們前邊第三十七章曾提過,單雄信的漢星白排天下第十,而宇文成都的赤炭火龍駒排第八,但赤炭火龍駒的擅長是作戰,而漢星白的速度更快一些。

單雄信故意放慢速度,不讓宇文成都察覺。而這師金爵騎的,不過是尋常的一馬良駒,往出才二十裏,便被宇文成都追上。還五樹之時,火龍駒馬頭一昂,發出陣陣嘶鳴,突然間一個跳躍,便到了師金爵身後。

宇文成都揮着金鏜,飛出火龍駒就向師金爵打去,師金爵哪知他一下突然晃到了跟前,沒時間拿起兵器招架,只能順勢往馬背一躺,鋒利的鏜尖擦抹着他的鼻子劃過。

宇文成都翻身回坐馬背,一鏜未中,又以迅雷之勢接連二鏜。師金爵已有了準備,鋼槍在手,用力的刺了過去,兩兵相撞,“鏘”的一聲,師金爵的馬被震的向下一趴,差點跪了下去。

單雄信早已躲在百步外的樹後,掩身看着二人相鬥,他料定師金爵在宇文成都手下走不過二十回合,右手金槊槍緊握,左手馬繮繩輕提,以待隨時去救師金爵。

果不其然,師金爵與宇文成都在馬上鬥了十回合,已落下風,胯下良駒也不堪震擊,四條腿有三條都打着哆嗦,只有一條硬撐着站立。

師金爵下了馬,深深的摸了摸馬鬃,“馬兒啊馬兒,今日我是要尋死,你又做錯了什麼呢?”說罷,馬鞭用力的抽打了它一下,以趕它離開。

不料這馬卻只是輕嘶了一聲,仿佛在忍着痛,卻不動彈分毫,只是喘息着望着師金爵。

單雄信看在眼裏,心頭一嘆,“馬雖不是一等寶駒,可這忠貞之心卻也足夠讓人誇贊。”

師金爵見馬兒不離開,心中生起一股悲傷,扭過頭去,不再看它,拎槍殺向宇文成都。宇文成都見他下了馬,自然也不會在馬上欺負他,一個翻身下馬時瞬間出招,金鏜劈向師金爵,師金爵屏足力氣扛下這一鏜,二人又連鬥了二十回合。

已是三十回合了。單雄信望着激烈的戰鬥,卻苦笑一聲,失算失算。

單雄信並不失算,若要失算,那是不曾料到師金爵此刻所抱着必死之心。

當年師金爵與父親,遇見了兩個身受重傷,流落江湖的人,父子倆好心,將他們收留在家,熬了三天的湯藥,將二人治好。不曾想到的是,這二人正是朝廷追捕的殺人犯,身上的傷正是被官兵所留,但他們藏躲間逃出了追捕,來到師金爵家中。

作惡多端的人心終究是冷的,受他們一家人悉心照料,卻不思報恩,反生豺狼之心,貪其家產,圖其妻子美貌。這二人知道打不過師金爵,趁師金爵外出之際作了惡。師金爵外出之時,還看着二人滿臉質樸與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打趣,回來時父親、妻子、四歲的兒子便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褚世基徵討南方綠林,碰巧遇到了兩個倉皇而逃的人,看他們形跡可疑,管他是不是山賊,便一刀一個,結果了他們。褚世基剛來南方徵伐,需要給百姓留下威望,便將這二人的頭顱掛在城樓之上。師金爵滿心怒火如行屍走肉般的找尋兇手,路過城樓時,一個抬頭便見到了二人的頭顱,遂殺到褚世基大營,褚世基不明所以,叫人圍攻他時,他卻一下跪到了地上,說明緣由,褚世基大喜,如此一來,便長了不少威望。

又叫他與褚黃柔比武,本想如若能在褚黃柔手下走三十回合,便封他做將軍,也好使軍士臣服,誰知師金爵與褚黃柔竟是打了百回合,且逐漸佔得上風,褚世基心中又喜又躁,咳嗽一聲,趁師金爵失了一招,趕忙叫停。判比武褚黃柔勝出,但封了師金爵爲陣前大將。

師金爵只當是遇見了伯樂,誰知時間一長,卻發現褚世基是也作惡的主兒,但迫於恩情,只得屈身跟隨,但從不做濫殺無辜,有損道義之事。

如今褚世基起了叛心,師金爵無法容忍自己成爲叛國之人,便與褚世基許下三個約定,正好還了自己一家的三條人命。

這第一條,便會引宇文成都出來。

師金爵本想直接戰死,以身殉恩,所以卯足了力氣與宇文成都死戰,這才戰到了三十回合。

雖是死戰,但不足以給宇文成都造成威脅,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不知爲何發了瘋的瘋子。

三十回合後,師金爵已是招架不住,再一招,“鏘”的一聲,鋼槍被震飛,他望着迎面劈來的金鏜閉上了雙眼。卻突然聽見兩陣馬蹄,心中疑問睜開了眼,只見一杆金槊飛來,擋開了鳳翅鎏金鏜。

宇文成都收鏜一立,抬頭看去,“又是你。”

單雄信跳下漢星白,尷尬一笑,“上次事態緊急,未能與你多戰,今日某鬥膽來會上一會天寶大將軍。”

時,狂風嘯起,卷落三千闊葉;定,烏雲遮日,布來十萬天兵。

一人身披雙龍盤痕耀金甲,手執鳳翅鎏金鏜背手而立;另一人一襲青衣閒裹住身,攜棗陽金槊槍於肋下,當風不動。

只見二人一同嘶喊,揚起兵刃殺向對方,“鏘鏘”的交起手來。

師金爵還愣在原地,仿佛沒有緩過神來,其實他早已緩過神,只是仰頭看着陰渾的天,心中叫道:單二哥,你又爲何來救我。我虧欠你的已有許多,你又爲何還拿我當兄弟。

但這些話,他講不出口,只能埋在心中。

單雄信已與宇文成都鬥了六十回合,師金爵看的驚奇,單雄信也是詫異:宇文成都這力氣怎麼如此的弱?我竟與他走了這麼多回合。

直到單雄信揮起一槍刺去,被宇文成都躲開,後者剛欲揚起金鏜,卻“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色濃血。宇文成都頓感一陣天旋地轉,但金鏜猛地插向地中,穩住了身子,再欲揮鏜,已是全身虛軟手足無力。

單雄信見他這般,也收了槍,近前看去,這血黑的異常,應是中了毒,根據黑的程度來看,估計是早在一炷香之前就已毒發,也就是說,他忍着毒力的侵蝕與絞痛與自己鬥到了七十回合。單雄信看着昂着頭嘴角殘血的宇文成都,忍着痛臉色卻依舊不變,心中大敢驚訝與佩服。

單雄信點了他的星宮穴與百花穴,前者封閉五髒,抵御毒素入侵,後者縮小血脈,暫緩毒素遊走。

宇文成都說道:“不趁人之危,已是大丈夫之爲,又爲何救我?你我不在一路,或許以後見面我還是會殺了你。”

單雄信笑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倘若身在兩營,你我皆不是手下留情之人。”

宇文成都抬起頭看向他,本是會心一笑,卻看到了他身後那攜馬而奔的師金爵。

“喂。”宇文成都衝他輕喊了一聲。

單雄信看去,師金爵已只剩下背影,他並不着急追趕,只是皺着眉頭苦笑了一聲。師金爵仿佛聽到了這聲輕飄飄的苦笑,回頭看了一眼,咬着牙提了繮繩,繼續向前。

隨後便在秦瓊手下救走了褚世基。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