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時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她輕輕按到自己胸口，撫摸着她的脖子，說道：“明湖堂跟白馬堂岌岌可危，刑衍迫於壓力不得不回來。我跟他們之間，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本來……沒打算這麼快迎接你，李司幻胡鬧，吳謹也跟着一起，哎！不過這樣也好，刑衍身邊，你不要再回去了。”

“我跟他籤了十年合同，今天是最後一天。”白熹微仰起臉說道，“其實刑衍這個人很重感情，我可以幫你。”

顧靳時搖頭：“這幾年光把那部分人從淵龍會分離出來就耗費了我不少心思，而且也挖到不少刑衍的料，現在就差把他們一鍋端了。我怕他們狗急跳牆，所以沒有妄動，我更加不可能讓你以身犯險。熹微，最近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這裏，我會派人保護你。”

“那你經過我同意了嗎？”刑衍忽然出現在門口。

白熹微沒想到他居然會過來，下意識地推開了顧靳時。

刑衍一把把白熹微拉過來，捏住她的手腕冷笑：“十年的合同都履行了，還在意這最後的幾個小時嗎？白熹微，不到最後一刻，你仍然是我刑衍的人。”說完，不管不顧地拖着白熹微出門。

顧靳時半路裏攔住他，刑衍卻從身上掏出手槍。

白熹微只覺得頭皮發麻，一把拉住刑衍的手：“你把槍收起來，我跟你走。”

刑衍對顧靳時勾了勾嘴角：“顧靳時，你始終慢我一步的。”說完就把白熹微塞進了車。

“刑衍，你夠了沒有？”白熹微從座椅上爬起來，刑衍已經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顧靳時也開了輛車死死咬在後面。兩輛車一前一後地躥上馬路，雲霄飛車似的你追我趕，看得人驚心動魄。

刑衍臉色鐵青握着方向盤，一眼都沒有看她：“不夠！白熹微，十年不夠。我要再跟你籤十年，不，二十年……不，一輩子！”

白熹微心驚膽戰地拉緊安全帶：“你快停車，你這樣很容易出事的。”

“你擔心我，還是擔心後面的顧靳時？”

“我擔心我自己。”白熹微忍無可忍地喊道，“這麼多年，難道你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欠缺的是什麼嗎？你困住我有什麼用？我能給你什麼？刑衍，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刑衍沒理她，把車開成了波音747，狂奔到了自己的別墅。二話不說，滿目陰沉地把她從車裏扯下來，一直拖上樓。

他把她狠狠拽到一扇落地窗前，把她整張臉都摁到玻璃上：“白熹微，我跟你打個賭怎麼樣？”

白熹微看着顧靳時的車一個急剎停在別墅外，他飛快地下了車，透過玻璃窗看到她，整個人像是繃成了一張弓，好像隨時都會跳進來。

“你要幹什麼？”她喘息着問。

刑衍俯到她耳邊，耳鬢廝磨般說道：“賭在顧靳時的眼皮底下我要了你的話，他還會不會要你。”

“刑衍你這個瘋子！”白熹微整個人都發寒，血液像是突然抽離自己的身體，她成了塊僵硬的幹冰。

可是刑衍一點都不在乎她對他的評價。

他一把把窗簾拉了起來，白熹微被甩到牀上的時候，就發現顧靳時同時在找進入別墅的辦法。

她只要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顧靳時一定能進來，一定能找到她。

刑衍壓住她的手腳，讓她動彈不得。他惡狠狠盯着她，像會喫人。

“刑衍，你這麼做到底想證明什麼？”白熹微拼命掙扎，可是刑衍的手腳紋絲不動，“你想想這麼多年過去你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動我？之前的十年，你一直都沒有對我動什麼心思。你這麼做，只是爲了給顧靳時看。但是這樣不值得，對我更加不公平！”

刑衍只是壓住她的手腳，並沒有進一步動作。他好像恍惚了一會兒，然後松開了她：“不值得？白熹微，你一直覺得我困着你，把你留在我身邊，就是爲了跟顧靳時過不去？”

白熹微飛快地往後退，忌憚地盯着他。

刑衍忽然笑了笑：“或許，頭幾年是吧。”他起身，高大的身軀籠罩在白熹微面前，“假如一定要證明一些東西，那麼，我會讓你看清楚顧靳時的爲人，會證明你們所有人都看錯了。你，老頭子，還有邵依卿那傻子。你以前說得沒錯，我不在乎淵龍會，我在乎什麼……我會讓你知道。白熹微，你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他猝然出手，在她脖子上劈了個手刀。

“熹微？熹微你醒醒。”

一束微光進入眼簾，白熹微努力睜了兩下，終於從混沌當中清醒過來。

她靠在顧靳時的臂彎裏，松了口氣：“靳時……你……”話到一半，意外覺得自己身上似乎有點不大對。

白熹微緩緩地垂下目光，臉色忽然煞白。

她竟然，被裹在一張被子裏……衣服卻不知道哪裏去了。

“出……出了什麼事？”她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問道。

顧靳時一把把她按到自己懷裏，聲音沉沉地：“沒事，都很好。”

“你從來沒騙過我，說實話顧靳時。”白熹微仰起頭，看到顧靳時眼裏有淚。不知怎麼地，她眨了眨眼，就也掉出一大串眼淚來，“你說話，不要騙我。”

顧靳時輕輕撥了撥她散亂的長發，吻住她發心，許久，才顫抖地說話：“熹微，我們結婚好不好？”

“你出去。”白熹微推開他，長長吸了口氣，“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顧靳時卻不管不顧地摟住她：“我不走，你就當我不存在。我一刻都不想離開你，白熹微……求你。”

“嗬嗬……嗬嗬嗬……嗚嗚嗚嗚……”白熹微終於崩潰了。

多少年，多少罪。

再苦再委屈，她都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也以爲，自己已經好起來了。至少，自己不像以前那樣無知，像以前那樣無助——可是，可是爲什麼到頭來還是被辜負所有的努力呢？

刑衍，這是要讓她跟他一塊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