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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正面交鋒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耶律虹兒竟然就坐在我的對面,不知是耶律阮有意爲之,還是因爲耶律虹兒乃是大遼國的護法國師,地位一向尊崇,而且在耶律德光舊部中影響極大,被安排在上位陪我也在情理之中;她的下首乃是南院大王耶律吼,曾是耶律阮父親耶律倍太子的舊部,現在更是耶律阮的親信,在遼國軍隊中極有影響力。

我看那耶律虹兒,年紀和符皇後差不多,年約三十,但因爲修煉的緣故,看上去卻是極是年輕,和陸雪陽差不多,粉面如玉,眉目如畫,肌膚如雪,真正絕世美女一枚;但不知爲何,看上去神情冷峻,明顯是藏了心事。她見我到來,也只是站了起來,禮儀性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而我則分明看見了她眼裏的熊熊怒火。哎,這也難怪,我不但殺了她的老公,而且還殺了她的皇帝老爹,換誰也不可能見了我就眉花眼笑。

那南院大王耶律吼年紀和王溥差不多,年紀四十多歲,白面無須,看上去甚是儒雅,完全不像是手握重兵的大將,倒像那朝廷上的文官。他極有禮貌,見我們過來,竟上前行了大禮,我和王溥趕緊回禮。

耶律吼十分有趣,一邊上下打量我,一邊竟笑了說:“北平王,你年紀輕輕就封了王,這讓我等老朽是無地自容啊。”

想不到他這點年紀就自稱老朽,我忍不住想笑,趕緊一邊回禮一邊道:“我那不過是運氣好,誰讓當今皇上是我的大哥呢!哈哈。”

沒有想到那耶律虹兒竟然上前一步,死死地盯住了我,卻冷笑了說:“你年紀輕輕,竟然就殺了兩個皇帝一個駙馬,想不封王都不容易。”

我看見她眼裏已經燃起了熊熊怒火,恨不得一口吞了我。我也不肯示弱,立刻哈哈大笑,說:“所以我說,這是運氣,運氣而已。”

看到耶律虹兒口氣不對,大家也心知肚明。那耶律吼趕緊上前打圓場,道:“各爲其主,各爲其主嘛。”

就在大家劍拔弩張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高喝:“聖駕到!”,原來是耶律阮來了,大家趕緊起身相迎。

耶律阮在衆人的簇擁下,來到我們面前,我也終於正面見到了這個處在風雨飄搖中的遼國皇帝。他年約二十七八歲,看上去極是文雅;長着一張迷人的英俊面龐,臉色卻有些發青,明顯酒色過度,睡眠不足。

耶律阮面帶笑意,來到我的面前,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說:“北平王一路辛苦!”然後又握了王溥的手說:“王大人一路辛苦!”雖是客套話,但也極是禮貌。我和王溥趕緊回禮。

耶律阮和我們寒暄後,又轉身和南院大王耶律吼打了招呼,道:“南院大王辛苦了。”耶律吼趕緊回禮。

耶律阮又看了耶律虹兒,一邊招呼一邊笑了說:“國師辛苦。先前我還擔心國師不肯來呢!”

那耶律虹兒趕緊回禮道:“皇上召見,豈敢不來?何況能和名震天下的北平王對飲,微臣也是三生有幸。”

耶律阮一邊含笑點頭一邊道:“好,好,好。謝謝國師。”

耶律虹兒是耶律阮的堂姐,兩人的父親乃是親兄弟,都是同一個爺爺耶律阿保機,傳說兩人小時候也常在一起玩,彼此之間感情也是甚好。只是因爲當年在爭奪皇位的時候,耶律虹兒的父親耶律德光害死了耶律阮的父親耶律倍,雙方有了隔閡。

我也看了出來,雖然兩人彬彬有禮,禮儀有加,但那不過是君臣之禮而已,哪如我們兄弟三人在朝上乃是君臣,下來就是兄弟。就如耶律虹兒不能忘記我殺了她父親耶律德光一樣,耶律阮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的殺父之仇?

就如柴大哥所說,這也許就是我的機會。我殺了耶律德光,就是在幫耶律阮報仇,在感情上他就會更偏向我一些,就有可能幫助我對付耶律虹兒。

耶律阮在主位坐下,簡單講了幾句歡迎辭後,就宣布開宴。他舉起酒杯,朗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天,爲了大遼和大周的和平和友誼,大家幹了這一杯!”

大家一飲而盡。

輪到我致辭的時候,我站了起來,舉起杯,朗聲道:“我們爲和平而來,也必將帶着和平而歸。祝願大周和大遼的友誼萬古長青,祝願大周和大遼世代友好。幹!”

然後遼國的幾個主要官員和我方的王溥也紛紛站了起來致辭,都是一些和平友好之類的客套話。大家心裏都明白,別看喝酒的時候笑呵呵,談判的時候可都是要掏家夥的。

就在這個時候,耶律虹兒突然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徑直走到我的面前,道:“北平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我敬北平王一杯。”

我看見她一飲而盡,也只好端起酒杯跟着幹了。站在身後的侍女見酒杯空了,正準備給我倒酒,卻被耶律虹兒一把奪過酒壺,一邊給我斟酒,一邊笑了說:“北平王遠來是客,這酒還是我來倒吧,也算盡盡地主之誼。”

因爲距離很近,我已經聞到了耶律虹兒身上的香氣,更聞到了香氣下隱藏的殺氣。我知道耶律虹兒在給我斟酒的時候肯定做了手腳,這酒我是喝還是不喝?我正猶豫不決,那耶律虹兒又舉起了杯,說:“北平王,我再敬你一杯,祝願我們大遼和大周的友誼萬古長青,世代友好!”

萬古長青個鏟鏟!我要是喝了這杯酒,說不定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我在焦頭爛額之際,偷偷看了一眼耶律阮,只見他面無表情,只顧自斟自飲,好像並不關心。

他奶奶的,這個好酒如命的家夥!

耶律虹兒就站在我面前,迷人的笑容裏卻藏了無邊的陰險。我沒有辦法,只好一邊苦笑,一邊硬着頭皮端起酒杯,正要送到脣邊,突然一股疾風掠過,我手中的酒杯立刻就莫名其妙的裂了,酒水灑得滿桌就是。

我知道這是關鍵時刻,陸雪陽還是出手了,頓時心中充滿無比感激。我的親親國師,晚上回去一定好好謝你。

我趕緊就坡下驢,重新從侍女手上拿過杯子,自己倒上一杯,笑了說:“國師好意,鄭某心領。剛才一不小心,弄壞了酒杯,實在慚愧。我自罰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耶律虹兒見沒佔到便宜,知道我身邊還有高手,也不敢當着耶律阮的面造次,只好鐵青着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南院大王耶律吼趕緊上來,舉起酒杯,敬了我和王溥一杯,說:“北平王實乃高人,老朽佩服。來,我敬北平王和王大人一杯。請。”

最後,我和王溥又起身敬了耶律阮一杯,感謝他的盛情寬待。沒有想到,耶律阮一邊面帶笑意,一邊舉起酒杯,卻道:“北平王真乃絕世高人,寡王實在是佩服得緊。來,我再敬北平王一杯。”

然後,只見耶律阮放下酒杯,然後拍了兩下手,立刻滿座安靜下來。隨着音樂響起,十二個身着輕紗的曼妙舞女踏着音樂節拍上來,只見行進之間,搖曳多姿,顧盼生情,開始歌舞助興。

說實話,在汴梁的時候,喝美酒,看美女,欣賞歌舞,是我生平的最大愛好。京娘善解人意,專門找了樂師,調教那些我從宮裏領回來的美女;而且還根據我的心情,專門編排了不同風格的歌舞。如果我心情好,就跳一些熱情如火激情四溢的歌舞助興;如果見我心情不好,知道遇上了難事,就跳一些清新優雅的歌舞,幫我排憂解悶。

看到眼前美女如雲,身材曼妙,風情萬種,換了平時,我早已是心猿意馬;但想到陸雪陽就站在我的身後,實在不敢造次。我偷偷轉身看了她一眼,果然是面色如水,眼裏冒火,恨不得一把挖出我的眼睛,恨不得拔劍殺了這些亂甩秋波的舞女。

我心裏暗笑不已。我的親親國師,待回到汴梁,我帶你一起欣賞欣賞我們北平王府的歌舞,恩,那還有豔舞呢!哈哈。

我再看四周,無論是耶律阮,還是耶律吼,還是其他官員,都在那裏看得如癡似醉,口水不已。我再看耶律虹兒,這時竟然閉上雙目,充耳不聞,就如入定了一般。

在美人歌舞聲中,宴會終於結束。我方表現良好,熱情有加,不卑不亢;最難得的是大家都嚴格遵守外事紀律,如此熱鬧場面,竟沒有一人喝醉失態。

再看遼國那邊,完全就是兩回事了。除耶律虹兒和耶律吼外,其他官員大多都喝得醉醺醺的,當衆失態的不在少數。好幾個遼國官員在酒醉之後,竟然上去拉扯調戲舞女,嚇得舞女們紛紛躲閃;其他官員卻不以爲恥,反而一邊大笑,一邊爲之吶喊助威。

再看那耶律阮,看到如此混亂場面,根本不予理會,自個喝得大醉,竟然也是當衆摟着一個侍女就在那裏親熱,完全把我們當做了路人甲。

整個章臺夜宴,鬧得是烏煙瘴氣。沒有辦法,這就是這些異族的風俗,與我中原禮儀之邦真是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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