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破天勒住馬步停了下來,一眼望去,這隊人馬穿着飛龍門的衣束,明顯便是飛龍門的人無疑,可是這隊人馬一字排開停站不動,既不上前來也不開聲,卻是爲何?但他隨之又想:“大寨我是必要回去的,前面縱是龍潭虎穴,我楊破天也是非闖不可,飛龍門這些人阻隔在這裏,無非是想讓我和楚楚乖乖自己束手就擒,你們也太小看我楊破天了!只是阿憐妹子,還在他們的手上,他們若以阿憐脅迫,我又當如何?對了,怎麼不見阿憐,按理應就在這對人馬手上,怎麼沒見到她,難不成已被先押回大寨了,不知她現在如何?不管了這麼多了,先闖過去,回大寨!”
想到這裏,他低頭看了看楚楚,楚楚回以堅毅的目光,然後點點頭,示意他一起快馬闖過去。楊破天一手拉起繮繩,然後一手拍下馬背,“駕”的一聲快馬奔向前方人馬……
又是夜幕降臨,大寨廣場之上,人員密集,火光搖曳,葛山苗寨的所有寨民已被飛龍門的人押解到廣場,龍千鶴是決心要將葛山苗寨連根拔起,讓這個數百年的古寨從世上消失。大寨男女老少,都是狠狠地將目光盯向高臺之上的龍千鶴,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那高臺明顯是新築的,飛龍門築此高臺,無非是爲了讓龍千鶴耀武揚威,居高臨下,能審視一切,完成這場蓄謀已久的壯舉。楊破天和阿憐也在高臺之上,只是兩人皆被五花大綁,楊破天更是被牛皮筋束縛,以防一般繩索被他掙脫,身後各有兩人看押,兩柄鋼刀在肩,被脅迫跪倒在臺上,唯獨不見楚楚。
這時飛龍門一下屬上臺,向臺上高座的龍千鶴拜道:“大當家,葛山苗寨所有寨民已全部押解到場,除那與這小子一起的小妞,無一漏網之魚!”說着眼睛瞧向楊破天。
未等門人說完,只聽龍千鶴一旁的左一峯道:“大哥,那小妞中遊師兄的毒蠱未解,且已翻落山谷,估計已小命不保,不足爲慮!”
龍千鶴點點頭,起身走到臺前,審視着臺下的數百寨民,摸了摸自己的兩撇胡子,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們,你們也別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等跟老頭子(大長老)一樣冥頑不靈,不聽教化,忤逆叛上,偏偏要與朝廷作對!”
此時明月高懸,月光遍照葛山,葛山寨民的怒色個個清晰可見,早有上憤憤地暗罵着龍千鶴,那二當家罵道:“龍千鶴,你這個叛徒,數典忘祖的無恥小人,喪盡天良,虧你還記得我們是你的鄉親父老,我等真是瞎了眼,對你偏聽偏信,真是引賊入室!你若還知悔改,快快放了我們,不然你日後,日後還有何面目去見葛山的列祖列宗們!”其餘幾位長老,也隨聲附和,企圖能喚醒龍千鶴,讓他回心轉意。這幾個長老,一直受龍千鶴蠱惑,平時受了他不少好處,這次飛龍門能傾巢入寨,也是這幾位長老俯允且瞞着大長老,確實是二長老所言那般引賊入室,也是自作自受。
龍千鶴笑道:“見列祖列宗,你們先且自己想想等會如何去見他們吧,好好的一個大寨就在你們手上毀掉了,怎麼交代?”說完哈哈大笑。
一長老還想爭取些機會,說道:“龍千鶴,你別忘了你身上流的都是葛山的血,你的武功都是先祖所傳之功,大寨生你養你,傳你神功,對你大有所期,全寨上下更是一直期盼你早日繼承大長老之職,對你可謂恩重如山,你難道一點恩情也不顧......”
龍千鶴聞言馬上收起笑聲,臉色突變,一雙鷹眼慢慢斜向那說話的長老,那長老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看到龍千鶴的表情,立刻止住了話語,一臉驚悚。葛山大寨祖傳神功只傳大長老,這幾位長老雖身居長老之職,也有練些武功,但一般護境安民尚可,較之龍千鶴這個繼任長老,修習“扶搖神功”之人,真是天差地別,萬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故而內心對你存有顧忌。其實向來他們接受龍千鶴的好處,聽他差遣,與他方便,也是不想日後他回寨繼任長老,會找他們短處麻煩。
看着那長老,龍千鶴抬頭又望了望天上明月,仰頭繼續說道:“恩情!哈、哈、哈,好吧,也是時候讓你們看清多一件事了,總不能讓你們死得不明不白,本座也不想龍千鶴那小子繼續替我枉背罵名!”
龍千鶴這席話是讓葛山上下寨民和楊破天聽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但未等衆人細想其中話意,只見龍千鶴先撕掉自己脣上的兩撇胡子,接着左手往右耳臉頰一掀,手上竟是一張人皮面具,衆人再看龍千鶴,看他身形臉型雖與原先有五分相似,但這人三縷長須,卻分明不是龍千鶴。這時,寨民中有人隨口而出:“曲飛揚!”衆人一聽這個名字,早已驚呼聲四起。
楊破天身邊的阿憐聽到這個名字,更是張開了嘴巴,眼神中流露出不信,因他們被迫跪在龍千鶴身後,楊破天看不清此時龍千鶴摘下人皮面具之後的模樣,但看臺下寨民的反應,他也是明白面前這人不是真正的龍千鶴,登時想起一事:“難怪今日我看這龍千鶴時,總覺得有哪些不對,這人雖身形和模樣,與那晚我夜探飛龍門時所見的龍千鶴相似,但明顯不是一人,我還以爲是這兩次看到他,皆是在夜色之中,要不就是在墓道裏看不清楚!曲飛揚,這又是誰,大寨上下爲何如此驚恐?”
還未等楊破天再想,那龍千鶴又道:“虧你們竟還記得本座,沒錯,我根本就不是龍千鶴,我就是你們當年折磨未死的曲飛揚!”
寨民聽到此話,更是憤怒異常,只見二長老顫聲說道:“曲飛揚,你當真是曲飛揚,你當年不是早已死在‘冥鏹蠱毒’,屍骨全無了,難道你是鬼?”
曲飛揚笑道:“我是曲飛揚,可我不是鬼,我還是你們葛山大寨的那個好姑爺!”
“姑爺?‘冥鏹蠱毒’?莫非,莫非此人正是當年出賣苗寨的那個姑爺,那,那他不是阿憐妹子的父親?!”楊破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阿憐,只見阿憐臉色慘白,雙脣顫抖,盯着曲飛揚的背後,眼中淚水不停的打轉。
又聽曲飛揚續道:“你們不信?那我就將當年的真相都告訴你們吧,免得你們死得不明不白!你們可知,當年就在老頭子下令將我關入聖境密牢,要在我身上種下‘冥鏹蠱毒’之前,剛好龍千鶴也回來了?”
這人確實就是當年阿憐母親救下的男子,也是後來阿憐的父親,曲飛揚就是他的名字。原來當日就在曲飛揚被下令關入聖境密牢之後,剛好身在江湖歷練的龍千鶴聽到葛山有難而趕回寨中,只是他回來之時,蒙元軍隊的來犯已被大長老帶人打退。阿憐母親聽聞龍千鶴回寨,因她自小與龍千鶴青梅竹馬,龍千鶴又是大寨繼任長老,於是哭求龍千鶴救曲飛揚一命。龍千鶴因自小愛着阿憐母親,後也是因她嫁給曲飛揚,心灰意冷之下才接受繼任長老一職,並奉命離開苗寨去遊歷江湖,因此在阿憐母親的苦求之下,終於心軟,答應阿憐母親盡力而爲。當晚他便獨自前往聖境密牢,先去探望曲飛揚,他進密牢之時,爲了能有機會救出曲飛揚,竟先撤退了守衛,彼時大長老等人正在閉關煉制“冥鏹毒蠱”,寨中便是以龍千鶴這個繼任長老爲尊,守衛哪有不聽他之號令,就這樣牢中就只剩下他和曲飛揚二人。誰知這曲飛揚竟惡向膽邊生,趁着龍千鶴背對他說話之時,突然出手發難將他打暈,然後脫下他的衣服自己換上,並以惡毒手段,將龍千鶴喉結打傷,使他再難說出話來,並用鮮血在他臉上塗抹,使人看不清他的真正面目,自己則撕下一布條擋住臉面,以被曲飛揚鮮血所噴擦臉爲由,裝出龍千鶴聲音扮成他離開了密牢。聖境密牢之中,光線不明,又值黑夜,而且曲飛揚與龍千鶴的身形和與臉型本就有五分相像,守衛也沒懷疑曲飛揚竟會打傷龍千鶴並扮成他逃出密牢,看曲飛揚假扮的龍千鶴走後,重回密牢時也再未仔細檢查已昏倒在密牢中的龍千鶴,故而竟然曲飛揚輕易便走出了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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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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