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相處下來，古爾丹已經對姜皓清奇的腦回路有了一定的了解。
“老古啊，你說…”
“我姓阿克蒙德不姓古。”
“老阿啊。你說…”
“…算了，你說吧。”古爾丹放棄了掙扎。
“按照你說的，只要有能夠等價交換的東西，無論是啥都能兌換對吧？”
“照理來講是這樣的。”
“你明白自主提款機的原理不？”
“嗯？”古爾丹有些疑惑“插進去卡，取出來錢，這有什麼原理可言？”
“你看奧，我們是不是可以這麼類比。提款機裏的錢，就是你老大撒旦那的資源。出賣靈魂的人，就是插在ATM裏的銀行卡。那你琢磨琢磨你是啥？”
“我是…”
“你品，你細品。”
“我是ATM。”
“你看！對不對！”
古爾丹覺得自己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你和提款機唯一的不同就是提款機隨插隨取，你得需要把靈魂或者別的東西交給你老大才能置換，對吧？”
“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
姜皓思酌了一會兒，伸了個攔腰“存取兩端都由你掌控，也就是說我們有喫回扣的機會？”
“…你可以這麼理解。”
“可以出院了，我知道咋續命了。”
“想到要忽悠誰出賣靈魂了？”古爾丹有些驚訝。
姜皓嘴角微微上揚。
“我沒想到，不過見到自然就知道了。”
“……”
古爾丹總感覺姜皓不靠譜。
但他再擔心也沒用，畢竟身體的控制權在姜皓手中。
現在二人只剩下24天壽命。
從勸說一個人出賣靈魂到同意交易，怎麼着不得做一兩個月心理功課？
這點時間實在是有點捉急…
“對了老古，我記得你說過還能從我體內出來？”
“嗯。”
古爾丹沒有在糾正姜皓的叫法，貌似已經認命了。
“你咋出來？我還得去給你找一具屍體嗎？”
“用不着，其實我和人類的相性很差。我討厭住在人類的軀體裏。”
姜皓抓了抓腦袋“那你對什麼玩意的相性高？”
“夜梟。”
“…貓頭鷹就貓頭鷹，別說那麼高大上。不過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貓頭鷹在華夏屬於二級保護動物。沒準哪天我就得去動物園看你了。”
“懶得和你吵嘴。”古爾丹懨懨答道。
……
姜皓是個行動派，從來都說幹就幹。
有院長幫忙，姜皓沒費什麼功夫就辦完了出院手續。
手術後的治療費用全由焦院長負擔，住院押金退還了三萬多。
嗯…還籤了一份不追責的保證書。
出了醫院的大門，姜皓隨手打了輛出租。
“哥們哪去啊？”出租車師傅嘴裏叼着根煙，被燻的直眯眯眼。
“奧特萊斯。”姜皓嗅了嗅鼻子“師傅，蹭一顆。”
師傅打量了姜皓兩眼，遞出一根煙順便火也遞了過去。
“剛出院啊？”
“可不。”姜皓隨便比劃了一下自己胸口“才開一刀。”
“還是你們年輕人扛折騰，我兒子去年也拉了一刀，也是沒倆月就活蹦亂跳的了。”
姜皓點上了煙，美滋滋的嘬了一大口，眯眼看着許久未見的太陽。
“這住院，不好就不好在不讓抽煙。”出租車師傅把煙頭碾在了車載煙灰缸裏“憋壞了吧？”
“整仨月沒抽煙。”姜皓又嘬了兩口。
“剛做完手術少抽。”師傅揚了揚下巴“抽兩口撇了吧。”
聽着姜皓和師傅嘮家常古爾丹都懵了。
“你們認識？”
“嗯，剛才蹭煙的時候認識的。”
“你們這的人都這麼自來熟嗎？”
“嗨，習慣就好了。”
“……”
奧特萊斯離醫院挺近，沒多大會兒就到地了。
臨下車師傅塞給姜皓一名片，說以後用車就叫他。
“真新鮮，出租車還給名片。”姜皓彈了彈名片，揣進了上衣兜。
目送出租車離開這才進了商場。
奧特萊斯是交州最大的服裝城之一，潮牌正裝應有盡有。
逛了兩個來點，把兜裏錢花了一大半，姜皓給自己置辦了一身夜店靚仔的行頭。
順帶着還買了一堆廉價但還算看得過眼的渣男首飾。
外帶一沓紋身貼…
一直在等着姜皓行動的古爾丹越看越迷惑。
不是說好今天出院是要忽悠人出賣靈魂嗎？這姜皓哪是要忽悠人出賣靈魂啊？這明顯是自己要去賣肉啊…
“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是你要知道咱倆可就剩24天好活了。按照你們老話講，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今天玩一天明天玩一天，這幾天轉瞬即逝。”
古爾丹實在理解不了姜皓出院就往服裝城跑的心態。
“你看，我住院的時候是八月份，現在這都十一月份了。我穿之前那身有點冷。”
“……”古爾丹一時語塞。
“算了，就當我信了吧。那你下一步準備做什麼？”
“下一步啊。”姜皓在衛生間對着鏡子整理着自己的容貌“去趟花鳥魚市場。”
“？？？”
古爾丹感覺自己早晚得死姜皓手裏。
氣死的。
“兄嘚別發火，有事好好說嘛。”
姜皓已經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十足的夜場小王子。
浮誇的朋克戒指和仿銀掛飾，皮革手環，寬松的嘻哈衛衣，脖子上還貼着玫瑰紋身貼。
“這就是你的審美？”
鏡子中姜皓的瞳孔一個黑一個紅。
黑色的當然是他自己的，紅色的正被古爾丹掌控着的。
“我的審美沒這麼LOW，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歡這一身。”
古爾丹默默嘆氣。
“好了，下一站，花鳥魚市場。”最後將印着紅色'supreme'標識的棒球帽戴在了頭上，姜皓終於對自己的形象滿意了。
“我以爲你在開玩笑。”古爾丹有些發傻。
“這樣吧，老古，我和你打個賭。”
“賭什麼？”
“我今兒要能給咱倆續上命，就算你輸。”
“行。”
“你要輸了，以後聽我的，別多嘴。”
“那你要輸了呢？”
“嗯？我還真沒想過。”
古爾丹腹誹了句自大狂。
“如果你輸了，爲了能多活一段時間，我希望在接下來的24天裏，你一切的行動聽我指揮。”
“可以。”姜皓回答的相當幹脆。
古爾丹現在開始懷疑姜皓根本就沒打算忽悠人出賣靈魂，從一開始他就把責任都扔到了自己身上。
“該死，刨除你今天浪費的時間只剩23天了。”
鏡子裏的姜皓嘴角翹了翹。
“你丫這嘴，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