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南蓁本來就是一心一意對他，她的赤誠沒有半分作僞，當然也不會存在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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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蓁！你又跑哪兒去了？不好好喫飯，快給我回來！”李翠芬在外面喊。

“哥哥，煎蛋給你，我要走了。”南蓁溜下牀。

她的動作慢慢的，頭上纏着的傷口，還是要好好養着。

巫舟戒備極了的心防，在女孩偷溜走時有些怔忪。

他視線移向旁邊的小碗，裏面的煎蛋金黃噴香，是他記憶中沒品嘗過的美味。

所以，這又是巫南蓁的新花招，先讓他放下防備，然後再喊李翠芬來抓他偷喫的現成？

巫舟面無表情的把煎蛋和小碗一起丟進了屋子裏的一個角落地洞。

這裏藏了一些錢，都是硬幣。

一直被壓榨的巫舟，不可能一輩子做巫安他們的賺錢工具。

未成年去哪裏人家都不敢收，哪怕是出海，人家也不要童工。

所以，只要再過九個月，成年的巫舟就能去公安局打身份證，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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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在這兒，我剛才去廁所了。”

院子裏響起小女孩奶氣的聲音。

李翠芬：“哦，那你趕快回來吧。咦，你的碗呢？剛才還在……”

巫舟坐在黑暗的房間裏。

只有月光從窗口落進來，照亮他半邊鋒銳的側臉，他攥緊手，指骨微微收緊，聽着外面的聲音。

“哦，我的碗……我也不知道，是媽媽忘記了放哪裏了吧？”南蓁說着。

李翠芬好像也信了。

兩人的說話聲和腳步聲漸遠，主屋又響起關門的聲音。

巫舟坐在那兒，低垂着臉，臉上的神色陰翳變幻。

半晌，一切無事，房間裏卻還是有雞蛋的香氣充斥在他房間裏……

巫南蓁竟然真的只是對他好，給他送了煎蛋，因爲怕他被李翠芬波及，還撒了謊。

剛才的戒備，好像都是多餘的。

這又怎樣？

以前她對他的惡意還在眼前，難保這次是不是巫安他們一起，給他設下一個局，圖謀他身上的什麼。

巫舟的心防如同高聳的荊棘牆，扎着自己，也傷害別人。

曾經留下的傷疤不會這麼輕易愈合。

但是，晚上睡覺時候，巫舟難得做了一個夢，還是關於巫南蓁。

馬戲團門前，小女孩擋在他身前，堅決的對巫安說。

“不要傷害哥哥！”

從巫南蓁手術回來，巫舟從她身上感受到的，真是從未感受過的善意了。

哥哥……

這個詞從小女孩奶氣的聲音裏喚出，甜蜜的，像是沾了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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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南蓁頭上的傷徹底好了，她頭上有光禿的一塊，是手術造成的創口。

李翠芬給她買了一頂粉色的棒球帽，小女孩扎着馬尾辮，戴着棒球帽，穿着一身漂亮的運動裝，又是玉雪可愛的模樣。

可能是病好的原因，以前的巫南蓁看起來總是有些呆呆的，眼睛雖然大，但是沒什麼靈氣，只是乖巧。

而現在，她站在那裏，陽光仿佛就落滿在她身上，像是個明媚的發光體。

“哥哥，我們走了。”南蓁站在巫舟身旁，伸手去牽他的手。

可是，巫舟本能避開。

南蓁頓了頓，就牽起巫舟的袖口。

“媽媽說，哥哥一會兒還要去馬戲團工作，我們要快點，不能影響哥哥工作。”

她仰臉對巫舟說話，一雙眼睛烏黑明亮，注視巫舟，仿佛巫舟是她的全世界。

這樣純淨專注的眼神，巫舟望過去，視線注視在南蓁身上，就感覺到心髒陷落。

他呼吸仿佛也停止了一刻。

不止是善意，還有溫暖和信任。

小女孩漂亮的臉龐，突然變得讓人很難討厭，甚至心髒陷落……他感覺到了失控。

“哥哥？”南蓁感覺到了巫舟不同尋常的心律，輕輕扯了他的袖口。

過於長的睫毛落在巫舟俊挺的臉上，也投落一片陰影。

巫舟眉心微攏的樣子，從他陰鷙的臉龐上透露出的氣息像是不悅，但是，她好像也沒說什麼招惹他的話呀？

“不是要上學嗎？還不走？”巫舟在袖口的輕扯中回神。

他望進南蓁烏黑的眸裏，抽回衣袖，冷淡的說。

剛才的失神、失控，好像都是南蓁錯覺。

“好的。”南蓁乖巧應着。

背對着巫舟，她又輕吐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的巫舟實在是太慘也太難接近了。

好在她是個小孩子，還有一層表妹身份。

至於巫安和李翠芬……

南蓁想了想，心裏也有了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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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今年是小學一年級，秋期才升到二年級。

被巫舟送到了教室門口，背着書包進教室，看到了一屋子的小蘿卜頭。

大佬.南蓁：……

面無表情的按照記憶坐在自己座位上，不等她放下書包，就有同桌期待極了的遞給她一包拆封的辣條，從裏面拿出一根給她。

“南蓁，你喫嗎？我今天特意從小賣部買的，給你喫！”

“不了，謝謝。”南蓁拒絕。

她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

原主之前一直不怎麼聰明，反應也慢，但長得好看。

所以她一直坐在第三排，靠邊一點的位置。

“不客氣，那你喫巧克力嗎？”小男孩同桌，又打開書包，從裏面翻出一塊被暖得有點化了的巧克力。

“不了，謝謝……”南蓁看了一眼小男孩髒兮兮的手，再次拒絕。

“好吧。”小男孩一臉失落的放回書包，“你不喫算了，麗麗她們幾個都找我要，我之後給她們喫去！”

南蓁：……請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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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蓁所在的小學，是東鎮上的公立學校，附近的鎮民們和工人們，都會把孩子們送來這裏上學。

這年代還沒有幼兒園，一年級的學生也參差不齊，有南蓁這樣六七歲的，也有話都說不清楚，只會喫手指、吐泡泡的。

一年級老師被迫承擔了幼兒園老師的責任。

南蓁被迫成爲了班裏女孩子們的宮鬥對象。

原來她同桌那個有些黑黑的男孩，竟然是東鎮上礦長家的兒子，也是‘高富帥’了。

小女孩們不知道誰家有錢，只知道男孩有喫不完的辣條和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