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許算不上什麼好人，但至少知恩圖報，疼愛妻子，光是這兩點就足夠我出手相助了。”
“可藥丸就這樣送出去，是不是太浪費了？”
“阿楹，藥丸是用來救命的，不是放着當擺設的。我的命是命，那女子的命也是命，沒有誰比誰尊貴，如果服下以後真的可以讓她活下去，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話雖如此，但謝楹還是覺得很憋屈。
王寶姝笑道：“好了，鬧什麼小孩子脾氣，我幫他也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
“原因？”
“是啊，不管在什麼地方，本地人都會抱起團排擠外地人。如果我想要把生意做起來，必須要想辦法，先在這裏結交一些人，然後逐漸站穩腳跟。”
“可您不是打算將大漠打通做成一條商路麼？何必在這種邊陲小鎮上費太多心思。”
王寶姝：“做生意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穿過這條邊界線，就屬於西域的地界，大漠深處有很多的沙匪，如果沒有一個本地人庇護，咱們想要跨出第一步是極爲困難的。”
“穆月丹已經繼位爲新王，王妃和他是關系很好的朋友，有他幫忙還不夠麼？”
“他剛繼位沒多久，朝政和都城裏都是一團亂，哪裏分得出多少心力來幫我。況且這件事主要還是得靠着自己琢磨打算，不能想着有別人幫忙就能一步登天。”
謝楹只知道執行任務，聽從吩咐辦事，哪裏懂得這裏面的彎彎繞繞，“是屬下多嘴了，此事王妃做決斷就好。”
“嗯，先回客棧吧，一切等到明天再說。”
“好。”
……
幾十裏之外的將軍營帳——
小水翻看着一本兵書，陸青行在一旁提筆寫着文書，四周格外的安靜。
“爹爹，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打仗？”小水終於按捺不住了，輕聲問了一句。
陸青行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想打仗？”
“如果不打，那我們來這裏豈不是沒有任何意義了麼？”
“你跟着凌霄將軍也學了一段日子了，不如跟我說說，是如何看待戰事的。”
這個問題小水從未思考過，也沒有跟師父做過探討。
她沉默了一會，道：“爹爹，那羣賊寇侵犯我們的國土，燒殺掠奪無惡不作，這樣的人，就該出兵鎮壓，徹底剿滅。”
“那你可知出兵一次會損傷多少人？”
“凌霄將軍說過，有時候仗打的順利，只會傷亡幾十人而已，可要是打輸了，那就得全軍覆沒。”
“沒錯，不管輸還是贏都會有人傷亡，誰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將士們家中是否有盼他們回去的妻兒，等着贍養的爹娘，亦或者尚未成婚的青梅竹馬。”
這麼一說，小丫頭的情緒逐漸低落了下去。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片黃沙之下不知道葬了多少枯骨，想想就覺得可憐。
“爹，那些犧牲的人確實很值得尊敬和惋惜，但總不能因爲害怕傷亡就不打了，這樣下去，只會讓賊寇覺得我們軟弱好欺，最後更加變本加厲。”
“我的意思並不是懼怕打仗，而是想要告訴你，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和策略，就不要輕易開戰，否則將士們就會因爲你白白喪命。”
小水鄭重的點了點頭，“爹爹教訓的是，女兒明白了。”
“嗯，繼續看兵書吧。”陸青行不是個喜歡多說話的人，該提點的已經提點了，接下來就得全靠小水自己參悟了。
“爹，母親什麼時候會過來？我有點想她了。”小水覺得氣氛太過壓抑，軟着嗓子撒起了嬌。
聽到王寶姝的名字，陸青行眼底劃過了一抹思念，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情，“我們各自都有自己事情要做，寶姝這個時候應該在忙碌生意。”
“那我過幾天可以去看見母親麼？”
“小水，你來這裏不是遊玩的，而是學着如何打仗。這些天必須靜下心待在營帳裏，不許亂跑。”
小水頹然的低下了頭，“是，女兒明白了。”
母親說的對，軍營裏的生活真的很無聊，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一定會堅持着走下去，絕不後退！
……
“你說那小賤人跟着一起去邊境了？”殷秀秀聽到丫鬟稟報，高高吊起了一邊的眉毛，很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是，確實是一起去邊境的，這一走至少需要幾個月才能回來。”
“她真是賤命，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到那種鬼地方去吹冷風喫沙子。”殷秀秀輕輕撫摸着懷裏毛色潔白如雪的兔子，鄙夷的唾棄了一句。
說罷，她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我不是讓雲曦郡主過來一趟麼？怎麼到現在還沒看到人，難道非得讓我親自去請才肯來麼？”
“母親，我剛剛不慎摔了一跤，弄髒了衣裙，所以才來的晚了點，還望您見諒。”她話剛說完，章麗麗的聲音就從門外響了起來。
丫鬟自覺的退出了房間，給她們母女二人留下了單獨談話的空間。
幾日不見，慕雲曦出落得愈發好了，而且穿得也比在偏院時更加華貴，看得出來穆月華很疼愛她。
殷秀秀嗤笑了一聲，“不錯嘛，這麼快就討好了穆月華，我真是小看你了。”
“母親這是說的哪裏話，不管在哪裏，您永遠都是我唯一的親人。”
“是麼？你過來。”
“好。”章麗麗笑意盎然的走到了殷秀秀面前，沒想到對方伸手就是狠狠一個巴掌甩了過來。
‘啊——’她痛呼了一聲，踉蹌着往後退了好幾步。
殷秀秀從座椅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之前你告訴我，使用合歡香就能綁住太子的心，我信了你的話，卻沒想到你一直在用那麼惡毒的心思來算計我。”
“母親，我實在是聽不懂您在說什麼。自從用了合歡香以後，父親確實對您百般寵愛，女兒究竟哪裏做錯了？”
‘啪！’
又是更用力的一巴掌，打得章麗麗牙都掉了一顆。
“你還敢在這裏口舌狡辯？那種香料一開始使用確實會有效果，可時間久了，我的臉就會逐漸衰老，最後變成四五十歲的婦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