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將近小半個時辰,王寶姝近乎脫力的癱倒在了地上,滿頭都是汗水。
楚行止遞來一個水壺,“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謝謝。”她伸手接過,仰頭喝了幾大口,火燒火燎的嗓子裏舒服了很多,“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若你還願意往前走,我們就繼續尋找綠洲,若是不願,就立刻返程。”
王寶姝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往前吧。”
她從來都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放棄未免太過可惜。
楚行止早就猜到了她會這樣回答,“好,看看地上有沒有我們能用的東西,明天天一亮就繼續出發。”
“嗯。”
兩人倚靠在樹旁休息了一夜,睜眼時已經是清晨。
王寶姝緊了緊衣衫,睡眼惺忪的站了起來,“該走了。”
“好。”
再次坐在駱駝的背上,這片寂靜大漠,已經在王寶姝心裏留下了一抹特別的映像。
就算這裏真的藏着洪水猛獸,她也一定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徹底徵服。
又走了一上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隱隱約約間竟然看到了一片小城池。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驚愕道:“梧月公子,你看前面的地方是不是一個部落?”
“沒錯,這是大漠之中最大的一個部落,至少有上萬人在其中。”
“那我們需要進去麼?”
“當然。”
這趟過來的本意,就是打探部落裏的情況,現在已經到門口了,怎麼能扭頭就走?
“你之前跟我說過,部落裏的人都是很排外的,咱們確定進得去麼?”
“這裏跟其它地方不太一樣,準確的說已經不算是部落,而是一座城池。裏面的部落長就是帝王,可以統管一切。”
“原來如此,這麼危險的一羣人,西域王爲什麼不帶兵前來清剿?”
大梁民間也有一些不知死活的百姓自封爲王,但大多都不成氣候,像這種形成了規模的逆賊,穆月丹竟然能夠容忍他們在這裏,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這些人長期駐扎在大漠裏,對周圍的環境無比熟悉,而且個個驍勇善戰,西域王就算真的派兵過來,未必能討到好,說不定還會被打的潰不成軍。”
“嘖,真夠亂的。”不過按照她對穆月丹的了解,那男人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得去手,怎麼可能畏懼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叛賊?
估計要不了多久,西域的軍隊就會趕到這裏,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莫要在這裏站着了,先進城池歇息一日吧,順便補充點水。”趕了幾天的路,水壺已經快見底了。
“好。”
兩人騎着駱駝一起進了城池,裏面商戶來來往往,兩側客棧與茶肆應有盡有,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到了一個熱鬧的小鎮子。
“這羣人平常喝的水都是從哪裏來的?”如果沒有足夠的水資源,根本無法支撐這麼多人活下去。
“你看牆角生長的嫩草,若我沒猜錯,綠洲就在這座城池的附近。”
“原來如此。”這樣就能說得通了,城池建造在綠洲旁,飲用水和生活必須的蔬果都可以種植出來,所以這裏才能充滿生機。
王寶姝四處打量了一圈,道:“不如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有些困乏了。”
“嗯。”
楚行止挑了一家看起來寬敞點的客棧,要了兩間上房。
客棧的老板是個看着有點賊眉鼠眼的男人,他的視線在王寶姝身上停留了好幾秒,口水都差點滴出來,“這位姑娘瞧着細皮嫩肉,應該不是我們西域人吧?”
“我是大梁人。”
“我果然猜得沒錯,只有大梁那樣的水土才能養出這般的美人。”
這老板樣子猥瑣,說出來的話也很讓人不舒服。
王寶姝並非斤斤計較的人,聽完後就一笑了之,沒有往心裏去,“老板,我們先上樓歇息去了,稍後麻煩你送點喫的過來。”
“好,我馬上就送上去。”
和老板道了聲謝,兩人一同去了客房。
這地方實在是太過危險了,如果兩人各自在一間,客棧裏的人就會猜到他們並非夫妻關系,到時王寶姝的處境恐怕會不安全。
“王姑娘,今晚你睡在榻上,我在桌邊趴會就好。”
“梧月公子,要不還是再多要一間房吧,你趕路已經很累了,趴一夜肯定會腰酸背痛。”
楚行止搖頭,“無妨,你先歇息,不必管我。”
“那行吧。”王寶姝沒多勸,掀開被褥就躺到了牀榻上。
這幾天趕路晚上雖然也有休息,但始終睡得很不安穩,現在終於能夠踏踏實實補一覺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去,房間裏也響起了王寶姝平緩的呼吸聲。
楚行止走到窗邊,沉聲道:“王爺既然已經到了,何必躲藏在暗處,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一道白色身影便已經落在了房內。
“王爺不是回軍營處理事務了麼?怎麼突然跟過來了?難道不怕發生變故?”
“原本駐扎在邊境周圍的叛軍,突然之間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什麼蹤跡都尋不到,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應該是到這裏來和部落中的人會合了。”
一旦雙方勢力會合,一定會制定出一個詳細的計劃,而後尋找最佳的時機攻打大梁軍隊。
“王爺猜的不錯,我今日進入城池時,確實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長期混跡在邊境周圍的叛軍匪徒。”
陸青行眸色沉沉,“倘若能夠想個法子,在這裏將問題解決,或許能夠避免一場戰事。”
“談何容易。”西域人都是一根筋,想要辦什麼就必須辦成,否則絕不罷休。
而且他們是大梁人,憑着這一點,城池裏的人就會處處忌憚防備,絕不會輕易選擇信任。
“行至山前必有路,現在還沒必要把話說的太死。”陸青行的目光落在了牀榻上躺着的女子身上,眸色逐漸溫和了一些,“寶姝這裏有我陪着就好,你先去另一間房歇息吧。”
楚行止薄脣輕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房間。
陸青行是寶姝的夫君,他若執意留下,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