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沒聽過師父那樣說話!”一路上之也很是興奮,一直在前面蹦來蹦去:“在我眼裏師父一直都是個很嚴厲很不苟言笑很嚴肅的人,看上去就像是七老八十見過世上一切事物似的。什麼都不能讓他提起一點精氣神,做什麼都無甚興致的模樣!”
“今天我才知道師竟然會那樣說話!”
溫則看着之也,語氣學的有模有樣:“你也沒理由殺我啊!憑什麼別的百姓就能被你好好救下來安置妥當啊,到我這兒我就得死了?憑啥,就因爲我聰明沒被那羣殺人魔抓到?”
之也也覺得新奇,難得的沒跟他對着幹,竟然也搭着削了起來:“我雖然穿的不像好人吧,但是我真是好人啊!長得不好看還不讓人遮一遮了?我相好給我的牌子不讓你看你還生氣了?”
容池臨:“……”
“胡攪蠻纏,哈哈哈哈哈,就跟撒嬌似的!”溫則笑的肚子疼:“哈哈哈哈哈,還相好,要不是知道師父是個光棍我都快信了!”
之也嫌棄的瞥他一眼,也是忍不住笑意。
容池臨:“……”
那他娘的是老子未來的男人……算起來現在都該是老子的童養夫!
“師父今天可真是太不一樣了,他還摸那個小皇子的下巴,還調戲人家。”之也醋哈哈的:“師父可都沒摸過我下巴。”
“也沒摸過我的。”溫則後知後覺的緊張起來:“師父你不會真看上那個小皇子了吧!”
何止是看上,魂都被他勾跑了。容池臨不想跟他們說這個,繞開他們走到前面去。
“師父你不會真看上了吧!”見他不否認溫則徹底急了,連忙跑上前:“可不行啊師父,那小子就長了一副好臉蛋,肯定沒我會疼人,你可不能見色起意啊!”
之也似乎也察覺到什麼,瞬間散了笑意,皺着眉看着前面的兩個人。
容池臨斜他一眼:“住口,你們好吵。”
溫則立刻不敢出聲了,捂着嘴看向影子。
影子同他對視一眼,冷冰冰的繼續走。
他們家公子即便被逼的再怎麼深沉老城,在遇到衛以珩的一瞬間都會被打回原樣,變成那個傻了吧唧一點都不正經的容池臨。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是否要先觀察一下衛以珩的情況?”影子低聲問道,容池臨反問:“你說呢。”
影子心知肚明這是肯定不會先走了,心上人都跑着來了,除非容池臨腦袋被驢踢了才會走。
自從見到衛以珩容池臨整個人心情都變好了,晚上只剩他和影子的時候已經開始誇誇其談他們家的衍之長得多出類拔萃,幾個月沒見長得多好多好看。
“你找個由頭把之也和溫則先支走吧。”容池臨道:“咱們要去的大楚皇宮波雲詭譎處處都是暗箭,不是他們兩個半大孩子能應付的來的。”
“說的容易,他們兩個都無親無故,又粘你粘的厲害怎麼可能會走。”
“叫他們去看着小池臨吧。”他說:“之前不是帶着他們見過小池臨了嗎,就說事情很重要只有他們兩個親自去做我才能放心,哄着騙着先把人支走就是。”
“那以後他們還是會回來。”
“一來一回就得好幾個月,到時候我在朝廷站穩了腳就不怕了。”容池臨搓着臉:“我現在就是很擔心衍之,他怎麼就一時糊塗叫人抓住了馬腳?”
“他能力強,一時掉以輕心也情有可原。”
“憑他現在的能力根本就經不起失敗,更何況他怎麼會是那種自負的人。”容池臨越想越擔心,最後甚至坐不穩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還有那羣百姓,都是隱藏的禍害。”
“別以爲我不知的你就是想見他一面。”影子簡直想翻白眼,可他一向沒什麼做過什麼表情的臉不允許他這麼做:“想做點什麼就去看看那羣死裏逃生的人吧。”
“成成成,真是的你都快趕上大娘了。”容池臨不情不願的瞪他:“以後就叫你影子大娘得了,什麼你都管。”
“乾州知府被滅門了你知道吧。”影子一邊跟着他出門一邊道:“就在昨晚,整個知府全都被移平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影子衛知會過我。”提到這事容池臨又開始憂心忡忡:“所以說衍之來這裏剿匪一定是有什麼內幕。”
肯定是和乾州知府商量好的,能確保此事被衛真知道也不會波及到他,可不知怎的這事被旁人知曉,報給了奉康皇帝派了人,還暗中殺掉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如此一來天底下都是對衍之不利的證據,他有嘴也說不清。
有人想要衍之死。
一定有。
可是衍之鋒芒一直隱藏的很好,邊關這些年他也一直將自己放在毫不起眼的地方,雖然暗中收攏了幾個將軍,手裏面能有些許可用的兵力,但這事絕對沒人知道,除了那些將軍以外,就連同他日夜相伴的將士都以爲他只是個脾氣很好爲人儒雅卻沒有一點當皇帝能力的人。
誰能發現他實際上是頭殺人蝕骨的豺狼呢?
二人直接奔向他們爲數不多知道的百姓住處,那日在客棧裏住的大多都是路過的旅客,經歷了那麼一場驚心動魄的事,他們爲了保命絕大多數當天就啓程離開了,容池臨爲了以防萬一派去了幾個自己在江湖上招募來的尋魂團跟着。
那些人大多是被逼上絕路的殺手,隱祕性極好,正巧容池臨發現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身邊只剩下了影子衛,尋魂團的人並未跟過來,他索性就將這羣人收了下來再建一次尋魂團。
夜已經深了,各家的燈火都已經熄掉了,巷子裏黑漆漆的,借着月光才能看到地上的水坑,容池臨跟着影子一路向前尋終於摸到了記憶中的地方。
他本是想暗中觀察幾個,只要確保他們還在就好,可沒成想剛到第一家就出了事。
那家屋子很暗,裏面一點光都看不見,容池臨剛一進門就踩到了什麼東西,溼漉漉的還很黏膩,一種極其不妙的直覺驟然而生。影子點燃了火折子,他僵硬的低下頭,腳底下赫然是一灘血跡,再旁邊是一個不過八九歲早已被抹了脖子的小孩!
容池臨瞪大雙眼,影子立刻衝進屋中,容池臨深吸了一口氣緊跟着跑進去。
屋子裏兩個屍體一左一右倒着,一個中年女子,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翁,四裝驚恐卻沒多大的痛苦,可見兇手下手之快。
影子找了一圈,面色很是不好看,他走向容池臨:“不妙,客棧裏的那個男人不在。”
“什麼!?”容池臨袖子下的拳頭攥緊:“肯定是被抓走了,走,去下一家看看!”
鎮子裏他們知道的額人家全都走遍了,無一例外全被滅門,而那天在客棧裏出現過的人全都不見了蹤影。容池臨心亂如麻:“咱們派出去的人爲什麼沒有消息!?”
影子同樣嚴肅:“我即刻叫影子衛去找。”
“我現在必須得去見衍之一面。”容池臨轉身便走:“快!”
*
“殿下喝杯冰茶吧。”月光下那位少年郎站的筆直,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再想什麼,張福滿走上前將茶遞給他,取了腰間的扇子給他扇涼。
“天兒太熱了,殿下是不是睡不着啊,要不要奴才去弄些冰塊放屋子裏降降溫?”
“哪那麼金貴?”衛以珩收回視線垂眸看向張福滿:“冰塊這種金貴東西我自是用不起的。”
“殿下總會用的起。”張福滿聲音很輕卻很是堅決。
衛以珩看着他笑着搖了搖頭:“說來諷刺,今兒也有人同我說我以後是要站在高嶺之巔。只不過不同的是那人是爲了活着信口胡謅,你卻是發自內心。”
“不論是不是信口胡謅,那人終歸是說對了。”張福滿道:“不過他怎麼知道您的身份?”
“我也不知。”衛以珩收回視線,喝了一口冰茶,冰涼的水從喉嚨流到胃中驅散了一身的熱氣舒坦極了:“不說他了,方老將軍那邊如何?”
“自是無事的。”張福滿道:“方將軍一向愛重您,知道您才是真正的明珠,沒人能比您更適合皇帝的位子。”
“方將軍屬實是我的伯樂。”衛以珩道:“他眼光獨到,起初他找到我時我還很是不敢相信,有他在一切都容易了。”
“殿下這般優秀自然有能認得的人,只是以後的路還難着呢。”張福滿嘆了口氣。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屋歇着,我這也就回去了。”衛以珩道,張福滿知道他是想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練一練功夫,識趣的退下去,將前後院的門全都落了鎖自個回了房。
衛以珩提着劍將新學的招式一一走過,還會自己將不妥的地方一一改正,可剛走上一遍,一顆石子突然丟過來正落在他腳邊。
衛以珩眉目冷冽,猛地看向牆頭,一個帶着帷帽穿着不起眼的藏藍色衣裳的人正蹲在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