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泣不成聲:“禁衛軍反叛了!”
衛真驟然跌坐在地,神情恍惚:“無妨,無妨,無妨……還有朕的親衛!去叫朕的親衛過來護駕!”衛真發絲凌亂眼珠通紅這幅樣子着實嚇人:“國師,國師現在何處!”
“奴才這就叫人去找!”養心殿外響起刺耳的刀劍聲響,老太監連忙將衛真拉起來:“陛下先跟奴才躲一躲,快,快跟奴才走。”
“對,快走快走。逃命要緊逃命要緊!”衛真手腳並用,艱難的被他拖着往後門跑。
“砰!”跑到後門的一瞬間木門猛地從外面被踹開,衛真被震得摔倒在地,門外重兵環繞,圍得密不透風,衛真定睛一看認出是大楚的兵服,他頓時松了一口氣:“京城守備軍!是方將軍的人馬!護駕護駕!將軍救朕!”
方恆利從隊伍中間走出,在他前面的是豐神俊朗的少年,衛以珩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這個窩囊到極點的生父陣陣惡心。
“國難當頭,你果然只知道自己逃命。”
“以珩?”衛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你是來救朕的對不對,好兒子,快,敵軍要從正門殺進來了,你快幫爲父頂着!”
“他們不會進來的。”衛以珩冷道。
衛真一怔。
緊接着五個兒子的人頭猝然被丟到他的面前,各個瞪着眼睛表情凝固在最後的驚恐上。
他驚呼一聲難以置信的看着衛以珩:“衛以珩你想幹什麼!”
“殺你。”衛以珩劍提在手緩緩逼近:“張福滿,伺候皇上下退位詔書。”
“是。”張福滿從身後走來,手裏捧着空白的聖旨和玉璽蹲在衛真面前:“陛下,下詔書吧。”
“癡心妄想!”衛真一把將東西掀翻在地惡狠狠的看着衛以珩:“你這個亂臣賊子,難道還敢弒父嗎!你就不怕遭受天下人唾罵嗎!”
“我當然不怕。這麼多年遭受的苦難不平,是時候有個了解了。”衛以珩毫無感情的看着他:“識趣的話你就趕緊下詔書,否則我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混賬!”衛真死死地盯着他:“朕當年就該直接殺了你,你這個孽種,當初朕就不該留你,你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方承潛。”衛以珩不屑和他廢話直接叫來了方承潛:“時間充足的很,你可以慢慢伺候陛下落筆。”
“臣遵旨。”
“方承潛?”衛真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前段日子才剛剛見過的武狀元:“你竟然是方恆利的兒子!”他猝然轉向衛以珩:“你到底背着朕做了多少事!”
“倒也不多,你的軍權,十之七八都在我的手裏。”衛以珩冷冷的斜他一眼:“報應早該到了不是嗎?”
“我要見國師!”衛真大聲咆哮。
衛以珩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衛真在宮內還有很多心腹侍衛,內圈的所有的大內侍衛都直接效忠於他,是很難纏的角色,必須將他們趕盡殺絕。
“殿下,國師派人交給你的禁衛軍令牌。”張福滿將牌子交給他:“眼下國師和另一個您正在後宮圍剿死忠衛,您可要過去相幫。”
“走。”
整個後宮已是硝煙一片,衛真的妻妾全都被關到了一處由尋魂看管,容池臨站在門前一動不動的看着衛以珩幫他清理掉所有向他這邊衝來的人,轉瞬周圍便摞起了一圈的屍體。
“衛真叫囂着要見您。”小衍之飛到容池臨身邊:“國師可要見一見?”
“他給我下的毒已經解開了,倒也沒有見的必要。”容池臨道。
從衛真給他禁軍令牌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和衍之一商討更覺得其中有詐,一路順藤摸瓜查下去才查到衛真給他的所有茶裏都下着陰陽毒中的陰。
而陽毒被溶在了衛真每日叫他助眠是燃着的香爐裏。
陰陽相撞,用每隔三日用一次解藥,若是三日未服則必死無疑。
衛以珩暗中尋訪終於解了他體內的餘毒,如今一切安好。
“調用禁軍吧,這羣親衛難纏的很,速戰速決免得跑掉了一兩個夜長夢多。”容池臨道。
“好。”小衛以珩立刻帶人出去。衛以珩殺掉院子裏最後一個人身上仍舊是一塵不染,甚至連發絲都沒有變亂:“去見一見衛真吧,早點讓他下詔書咱們就能早點收工。”
容池臨點點頭跟着他去了。
養心殿周圍被尋魂層層包裹起來,附近都是交戰的聲響,皇帝一黨和衛以珩一黨廝殺一處昏天黑地,衛真被困在房內發瘋一般砸着屋裏的東西。
突然門開了。
容池臨帶着僞裝好的衛以珩走近門來。
衛真猛地轉過頭,眼神中滿是冷意:“國師竟然也是衛以珩一黨的走狗,實在是叫朕意想不到。”
“陛下見我有何事?”容池臨仍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衛真竟然難得的平靜了下來:“國師,朕對你毫不遮掩坦誠相待你就這樣對朕?”
“陛下對我坦誠不過是因爲不得不罷了。”
衛真靜靜的看着他,半響才道:“若是我不讓位你們會如何?”
“會弒君登基。”容池臨道:“北疆逼宮你本就是死局,你若是痛快讓位此事便可由衛以珩處理即便破國罪責也算不到你頭上,對你有利無害,而且我可以做主留你全屍。”
衛真冷笑一聲:“從頭到尾都是你的騙局你覺得我還能信你嗎?就算朕攤上罵名朕也要讓那個混賬遺臭萬年!”
“愚不可及。”
“朕的禁衛軍呢?”
“不巧,你的禁衛軍正在誅殺你的死忠衛。”
“你覺得朕會這麼容易就輸了嗎?”衛真突然笑了起來:“朕的確信任你沒錯,可你以爲朕是從頭到尾都跟個傻子似的無條件的信任你嗎?”
容池臨看過來,衛真瘋狂的大笑起來:“朕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那個混賬也別想活!”
“你爲什麼如此憎惡衛以珩?”容池臨皺眉。
“憎惡?”衛真神態癲狂:“朕是憎恨!”
“何故?”
“那個混賬出聲當日紫雲遍天彩霞環繞,甚至有鳳凰鳥盤旋在宮外,世人都是是真龍降世。”衛真冷笑一聲:“真龍?朕才是真龍!他一個小崽子憑什麼被稱作真龍降世!於是朕弄死了他娘,將他丟給神志不清的妃子撫養,朕要讓天下人知道只有朕才是真龍!天相只能被朕踩在腳下!”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簡直死有餘辜。”
“皇家哪有親情可言?朕最不缺的就是兒子。朕只恨當年沒直接了解了他,竟讓他隱忍這麼多年有了可乘之機。”
衛以珩不想聽他廢話,直接從張福滿手裏接過擬好的聖旨放到衛真面前:“落筆吧,別再垂死掙扎了。”
衛真狠狠的掙扎起來,衛以珩發了狠直接摁住衛真握着他的手落下了一筆摁下了手印,繼而印好玉璽。
“這東西我便收着了,太上皇,你可要好好保重。”衛以珩將詔書隨手遞給張福滿,招呼着容池臨轉身欲走。
身後突然響起瘋狂的笑聲,容池臨不由得停下腳步,衛真笑的難以自制:“詔書下了又如何,你們怕是永遠也用不上了!哈哈哈哈哈哈,朕還沒輸,朕就算死也會拉他做墊背!”
容池臨心頭突然劃過一陣莫大的不安,他猝然回頭:“你什麼意思?”
衛真雙目赤紅:“國師你不是很擅長猜朕的心思嗎,你自己猜啊。”
“少跟他廢話。”衛以珩抬腿就是一腳:“你說是不說。”
“不說。”衛真惡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有種你就殺了我啊,看是我先死還是衛以珩先死。”
衛以珩雨點般的拳頭落下:“你不說那我就打到你說。”
衛真臉腫的像豬頭一樣仍是猙獰的笑着,容池臨心裏猛地一驚連聲音都變了:“你給我的令牌有問題對不對!”
“哈哈哈哈哈哈哈!”衛真笑的撕心裂肺:“國師啊國師,對待你這樣不人不鬼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只用下毒這種對付凡人的招式呢?”
容池臨瞳孔瞬間放大,衛真嘔出一大口血:“禁衛軍只要一接受到弒君的指令就一定會反殺掉下指令的人,這會兒衛以珩怕是一經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話音未落容池臨掉頭就跑,在他走之前小衍之剛調動了禁衛軍!
衛以珩三步並做兩步追了上去,容池臨拔足狂奔,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奇虎牌,特有的黑金煙火猝然升空,只發出類似鶴唳的聲響。
下一秒如流水一般的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湧來,身形縹緲,形態若鬼。
“去找小衍之!”容池臨匆匆下了號令,影子衛瞬間四散開,容池臨轉身抓住衛以珩將奇虎牌塞進他的手裏:“這個你收好,有需要的時候就放信號尋魂和影子衛就會立刻出現。”
衛以珩皺起眉頭一把將奇虎牌推回去攬着他的腰飛過牆頭向後宮的方向衝去“東西你自己收好,我用不着。”
“你聽話!”容池臨心跳快的抓狂,不給衛以珩拒絕的機會直接將牌子塞進了他的衣領眼睛猛地瞥到一片熟悉的服飾:“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