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又有一道聲音在時刻的警醒她,若是留下來,她曾經所有爲之努力付出的一切,全部都將化爲泡沫,她曾經的名利也好,那些她爲之奮鬥過的奢侈房產,都將成爲過眼雲煙。
這種糾結也不過只是一瞬間,很快的,何青歡就確定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她十八歲便開始演藝生涯,喫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罪,到了二十八歲,只差一步便可以名利雙收,而許祁淵不過是來到這裏世界後相處不過一兩年的男人,縱使對自己再好,也沒有她親手打拼出來的事業重要。
當清楚自己的心之所向,何青歡眸光定了定。
她伸出手,不着痕跡的將許祁淵推開,面上堆積上淺淡的微笑,聲音溫婉柔和。
“殿下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的。”說着,她沒等到許祁淵說話,便略略尷尬的捂了捂肚子,羞怯道:“那個,我有點餓了……”
“我去讓人做些喫食端來。”
許祁淵應了一聲,順利的被何青歡帶開了話題。
他離開了房間,何青歡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淡下。
而只是何青歡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轉身的瞬間,臉上原本的溫情也逐漸消失不見。當房門關上,許祁淵的緊抿着雙脣,橫眉冷蹙,沉聲朝守在門口的宮女道:“這段時間看緊了,若是人出了什麼岔子,提頭來見。”
“是。”
衆宮女膽顫應聲。
……
坐在屋中聽八卦,何青歡又回到了原來喫了睡睡了喫的好日子,大概是因爲前段時間喫了虧,她現如今呆的十分安逸,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哪裏也不去,悠閒自在的當着米蟲,順帶着聽着伺候的宮女說着這宮中最近發生的新聞。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許祁淵特別的交代過,這些宮女對自己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除了她有幾次說要出去時候這些宮女莫名的緊張之外,其他都基本上是百依百順,就連說起皇後的事情來,也是絲毫的不含糊。
要說這宮中最近發生的大事情,就要當屬皇後的貼身宮女阿凝被處死這件事情了。
據說三堂會審時,此婢女威脅太子帶回來的姑娘,就是何青歡,讓她出庭作證許祁淵偷神蛇的事實,好讓許祁淵丟了太子之位,神殿着火也是她在從中作梗。
而這位阿凝爲何要這樣做呢?是因爲其自小便在皇後身邊伺候,對二皇子許晟情有獨鍾,再加上因爲對皇後的衷心,便想要將許祁淵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將許晟拉上來。
誰知道她的計謀被三堂會審時候被戳破,最後在嚴刑拷打下,終於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
就在昨日,阿凝被處以絞刑,絞死在城門之上示衆。
“所以這件事情算是了了?”聽到宮女聲情並茂的討伐了一頓阿凝時,何青歡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
那宮女一面給何青歡捏着腿,一面點頭應聲,這個宮女以前何青歡沒有見過,大概是新來的,性格很活潑,很討何青歡的喜歡。
“是啊,這個阿凝以往仗着身後有皇後娘娘撐腰,可是出盡了威風,要奴婢說,她也就是罪有應得!”這話多多少少帶着些拍何青歡馬屁的意思,畢竟人家陷害的正主就在這呢。
何青歡脣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從這件事情就能夠看得出來,這皇宮中的真真假假,很多事情可能都並不是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姑娘要喫蓮藕不?這個時節的蓮藕可嫩嘞。”宮女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說道。
現在已經是六月中旬,天氣逐漸開始變暖,宮中的蓮藕爲了方便主子愛喫,一般都在三四月份種植,這個時候雖都還沒有長大,但有些主子就偏愛這個時節的蓮藕,雖然小,但是很嫩。
何青歡撐着腦袋想了想,道:“那就做一份蓮藕排骨湯吧。”
“好嘞。”
宮女應聲出去給何青歡準備去了,何青歡打了個哈欠,好喫懶做的困勁也上來了,一歪頭便睡了過去。等到何青歡逐漸轉醒時,鼻尖彌漫着濃鬱的龍涎香,這種味道和太子殿的不一樣,太子殿的很淡,還摻雜着許祁淵身上獨特的清香,而時下她聞到的味道卻是那種很純正的龍涎香。
何青歡皺了皺鼻子,睜開眼睛。
嗯?
眼前並不是在她的房間,相比起她的房間,這裏顯得太過於奢華,處處都是雕花裝飾,隨便瞥見的一個物件看起來都是價值不菲的。
她視線慢慢往四周看去,正對上一道穿着龍紋黑袍的身影。
此時對方正低着頭寫字。
“醒了?”
就在何青歡正懵逼的時候,對方忽然開口,頭至始至終都沒有抬一下。
何青歡看着這人有些眼熟。
“你是?”
何青歡被這屋子裏的龍涎香燻得腦殼混沌,一面撐起身體一面疑惑開口。
在這宮中她遭遇什麼事情都已經見怪不怪,喫人不吐骨頭的天下,能活着已經算是萬幸,現在好生生的躺在這裏,已經算是感恩戴德。
許崇手上動作一頓,墨汁在上好的宣紙上暈染開來,掀起眼簾,饒有興致的看向何青歡。
“你不認識朕?”
得,現在認識了。
“小女有眼不識,拜見皇上!”
什麼話都別說,先來了個三叩九拜。
男子膝下有黃金,何青歡幸而不是男子,否則這黃金都得被跪禿嚕皮。
“倒是個機靈的小丫頭,起身吧。”頭頂上傳來許崇帶着笑意的聲音。
何青歡從地上站起來,乖順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等着後話。
稍微清醒一點,大抵能猜到皇帝抓自己過來的緣由是爲何,只是這皇帝的態度倒是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她的印象中,皇帝對她應該是痛恨的才是。
許崇低下頭,看着宣紙上染開的墨水,皺了皺眉,將手中的筆放了下來,走到旁邊的雕花木椅上坐下。
“不必拘禮,何姑娘請坐。”他伸出手,示意何青歡坐下。
何青歡並不客氣,站久了確實很累,說不定一會還得跪。
“謝皇上。”
她就近坐下,動作間,已經將許崇打量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