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許祁淵長得算不上特別像,只有一雙眼睛,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在許祁淵那張原本乖順俊美的臉上面稍稍有些反差。
他們的眼睛都是黝黑如深淵一般,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何姑娘比預想中要膽大,都說姑娘在三堂會審時瘋癲了,此時看來,姑娘並不像是瘋傻的。“許崇一只手捏起茶盞,語氣緩慢卻犀利。
這個男人何青歡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因爲有前車之鑑,在他的跟前用裝瘋賣傻那一套行不通。
她垂眸微笑道:“皇上乃九五之尊,小女子那點小伎倆,不足以在皇上面前獻醜。”
“朕看來,何姑娘都能將皇後,將三堂會審的三位大人耍的團團轉,這等能耐,不比朕那些朝廷大臣。”許崇道。
這番話他的語氣還是和剛才一樣,甚至連眉梢間淡淡的笑意都還帶着,一眼看去,就像是真的在誇贊何青歡一樣。當然,前提是何青歡如果沒那麼多心眼的話。
而此時在何青歡聽來,她這番話根本就是在試探她,甚至可以說是帶着危險的警告。
一個平平無奇之輩,將他的人耍的團團轉,視他這個皇帝爲何物?
何青歡默了一下,隨即垂着眼眸微微頷首,態度謙卑。“小女子不過是一介普通百姓,被殿下帶進這深宮中,也只爲能活命,並無意爲之,若是有冒犯之處,望皇上能海涵。”
“你一句海涵,得過且過,是當朕這皇宮是兒戲玩耍之處?”
許崇眸中的笑意逐漸冷卻,他脣角的弧度邪肆冷血,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老獸。
他開始時候的試探,都被何青歡給打棉花一般的回擊了。
若只是普通的女子,又怎能聽得出他話中隱藏的歧義,而這個女子不僅全部都聽明白了,還結結實實的全部給打了回來。
比想象中更有心機。
見許崇開始走威脅路線,何青歡很識趣,她慢條斯理的將雙手放在身邊,拉了拉裙擺,很是利索的跪了下來。
“螻蟻尚且偷生,小女不過是天齊國普通百姓,因得太子恩惠方才有幸立於這皇宮之中,小女子無意惹出這些麻煩,若有冒犯皇上之處,請皇上能饒過小女子賤命。”
何青歡說的聲情並茂,把對生命的向往全部都表現了出來,完成了一個演員最基本的素養。
真情實意的演戲。
許崇看着眼前跪的腰杆筆直的女子,雖話語間都是卑微,但態度卻不卑不亢。
而從旁人的耳中聽來的,她卻並非是這個模樣。
若她並不是許祁淵身邊的人,他或許心中還真生出幾分興致來。
可惜,她現如今將他的兒子迷得團團轉,這樣的不穩定因素,不該存在於宮中。
“好,那現在朕就給你一個機會。”許崇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發出一聲脆響。
“請皇上爲小女子指路!”
“離開許祁淵,離開皇宮。”許崇毫不含糊。
何青歡眼皮跳了跳,身軀微顫,在許崇看來,她就像是不願割舍一般,許崇眸中劃過譏諷,緊接着道:“玄兒是一國太子,而你不過只是一介草民,不論是身份地位,何姑娘心中該有些自知之明才是。”
許崇說的話,正好是何青歡一直以來想要做的事情,現在來的這麼突然,何青歡還真有些不適應。
另一方面,卻懷着警惕之心。
像許崇這樣的人,會輕易的放她離開皇宮麼?怕不是私底下會直接將她給弄死。
她緩緩垂下眼簾。
“小女子知曉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殿下,也曾經想過離開殿下,但殿下的性格皇上應當清楚,他很偏執,如若皇上真這般做了,怕是會讓皇上與殿下之間生出隔閡來。”
“你在威脅朕?”許崇危險的眯起雙眸。
你這腦子轉的很快啊狗皇帝。
“小女子不想成爲讓皇上和殿下生出隔閡的罪人,如果這會變成如此,那小女子怕是夜不能寐。”何青歡愁苦着臉道。
“呵。”許崇冷笑了一聲。“所以你這是不願意走了?”
【許祁淵好感度加10,目前好感度90,宿主再接再厲哦。】
何青歡正欲辯解,腦中忽然傳來的系統提示音,讓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堵在了嗓子眼。
就差十分,就差十分,她這個任務就要做完了。。。
還真是有點誘惑。。。
何青歡咽了咽口水,到底是沒經受住完成任務的誘惑,咬了咬脣開口。“小女子心中,也是有殿下的,日後就算是爲殿下的妾也沒關系,只要能繼續呆在殿下的身邊便可。”
許崇這人眼睛裏容不得沙子,他本來是想讓何青歡有自知之明,答應後他方可好好的送她上路。
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麼不識抬舉,給臺階不下。
想着,許崇眸中的殺意乍現。
“何姑娘這是敬酒不喫喫罰酒了?”
“還請皇上成全我們!”
何青歡此番態度堅定了一些,同方才模棱兩可的回應截然不同。
房間內有一瞬的靜默,緊接着傳來許崇饒有深意的笑聲,像極了叢林中次次試探的狡猾老狐狸。
“你確實很聰明,知進退,明得失,更應該知道,朕絕不會放這麼一個人在朕的太子身邊。”
這話說出來,他話語間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
“皇上的意思是?”何青歡直接道。
許崇身體往後靠了靠,他垂下眼瞼,慢條斯理的扯了扯袖口的綢緞。“朕允許你在玄兒身邊,同樣的,朕想讓太子乖乖聽話。”
何青歡道:“皇上想讓民女做皇上放在殿下身邊的棋子?”
許崇對於何青歡的直接供認不諱,他挑了挑眉,眸色深邃。
“不錯。”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前腳皇後才找過她被她擺了一道,後腳皇帝又來了,不知道都是從哪裏遺傳的,喜歡利用別人的壞毛病。
何青歡自然的將自己曾經做過的齷齪事情給濾鏡了過去。
“皇上信民女?”何青歡沒傻到以爲許崇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現在還敢這樣做,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節奏。
許崇一眼便看穿了何青歡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