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趙乾怔怔看着手中的大紅喜貼,不知過去多久才緩緩將喜貼合上。
語氣平和,對着阿二吩咐說道:“你把她定做的東西送過去,另外備多些賀禮,就說我不方便出宮,明日喜宴去不了。”
喜歡的女人終於要嫁人了,新郎卻不是自己,要他眼睜睜看着她與他人拜堂成親,還如何心如止水?
還是不要看,看不見就不會想,不會想就不會受傷。
“好,我現在就去。”阿二心疼地看着自己爺,想說些勸慰的話,但他知道這時說什麼都不合適,領了吩咐便下去備禮,另外將宋錦定做的‘古怪玩意’帶上,離開了東宮。
半個時辰後。
阿二將‘古怪玩意’交到了宋錦手上,另外還有兩箱金銀珠寶。
宋錦也笑着將寫滿鍛造唐刀工藝的紙張遞給阿二。
“我想了許久才想通,應該不是我設計圖有問題,而是當時我不是用文字表達鍛造工藝,你們難免會有曲解圖紙的意思,或者時間上的誤差,如今我已經用文字,配合圖畫詳細解說工藝,你們且再試試,不成的話再找我。”
阿二聞言將紙張接了過去,見上頭寫着唐刀鍛造工序,想說他們爺其實不想打造唐刀給他人用。
但是最後他抬眼環顧一周一片大紅喜慶的秦宅,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吞了回去。
好半晌,他吐字艱難:“你的話我會代爲轉告,最後……也是爺要我代爲轉告的話,祝願你們夫婦伉儷情深,鸞鳳和鳴,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其實根本沒有最後,他們爺哪曾說過這些話呢?
“心意收到,多謝。”宋錦回以一笑,想起一事,又道:“不過讓你們爺日後不要再送金銀珠寶過來了,他以後會很缺錢用,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缺。”
大昊雖平安度過危險期,可是等趙乾輔政一段時間就會發現,大昊其實國庫空虛,根本經不起一丁點的災難了,甚至連養兵都快要養不起。
今日的大昊就像被蟲子蛀空的大樹,一旦將來養不起兵,後果會非常嚴重,指不定兵將會最終棄朝廷而去,甚至有人趁機起兵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都沒有喫了?誰還願意給朝廷賣命不是?當然誰養得起兵就聽誰了。
書上雖是一句帶過趙乾是大昊史上最艱難一個皇帝,並沒有過多筆墨去描述難在哪裏,且重點筆墨全去描寫沈毓了,但宋錦還是能猜到大昊接下來的處境。
“行!這話我也會代爲轉告。”阿二初聽到宋錦讓別送禮,還以爲宋錦是爲了避嫌,覺得宋錦太冷漠了,可當聽到後一句,是神情一緊。
宋錦說得沒錯,他們爺雖有機會成爲天下第一人,未來將站上權力最頂端。可是高處不勝寒啊!大昊其實窮得要命,這守江山難啊。
阿二離開後,宋錦就將珠寶搬回房,一並帶入了空間。
空間半年過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過宋錦此時進空間是爲了組裝與檢驗火銃威力。
她將秦鈞打造出來的一部分組件,與趙乾打造的另一部分組件,組合在一起,然後火藥裝進藥池,燧石也裝上,管筒裝上彈丸。
不多時,一柄金黃色刻着雕紋堪是耀眼的雙管鍍金火銃終於現世。
“搞定!”宋錦看着手中的鍍金火銃,滿意極了。
這火銃要是制作成功,便將是古代的第一把熱武器。
火銃的設計,其實按着原來世界高端熱武的優點改良而設計。
發射時,只需要撥開龍頭,然後扣動扳機即可,與原來世界的熱武極爲相似。
檢驗火銃威力時,宋錦害怕會炸膛,她沒敢手持火銃,而是將火銃牢牢綁定在‘丫’字形的樹樁上,之後又用一條細繩綁住板機,隔了五六米的距離拉下繩索。
只聽‘砰’一聲巨響,在空間炸開了。
“哈哈!”宋錦看見火銃放了一槍後還完好無損,簡直開心壞了。
不過她還是害怕萬一,於是她又不厭其煩又繼續試。
不多時,砰砰砰砰!空間一直響起打靶的聲音,然後響滿一百次後,火銃依舊完好。
“成了成了!”
宋錦激動解掉板機上繩子,然後手持火銃,進了大山,對準樹上一棵果子,又砰砰砰砰的射擊,果子一個個炸開,威力驚人。
當然,火銃每放完兩槍,就要停下來裝彈丸,撥開龍頭,這一點挺煩人的。
可是宋錦覺得能做到這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畢竟這裏是古代,熱武器與冷兵器對比,高下立判了啊!
宋錦在空間心血來潮檢驗火銃,蕭衍之這邊的殿試也如期進行。
當太陽漸漸升起,巳時正刻。
御階上的龍椅依舊空着沒有人坐。
畢竟皇帝日理萬機,因國事延遲或者沒時間監考,再或者後宮出了什麼事耽擱,不算什麼稀奇事。
但是殿試時辰已到,考試還是要如期進行。
禮部尚書往御階上空空如也的龍椅看了一眼,當機立斷喊道:“開考!”
一聲落下,接着‘咣’一聲鑼響,隨後終極殿試正式開始了!
輔助官員,開始給衆考生發卷。
策論一道,題爲:論實施海禁之利弊。
當這八個字印入所有考生眼中時,所有考生狠狠倒抽一口冷氣,開始冒冷汗。
完犢子!海禁?什麼鬼?
雖然題目沒坑,但是實在太難了。
在場的貢士有許多都是窮困秀才出身,只會關房中讀死書,別說走出國門,連大海都不曾見過,甚至對鄰國戎狄都不了解,域外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讓他們如何回答這道策論?
利是什麼?弊又是什麼?
若是他們寫贊同實施海禁,那大昊就等於關起自家家門。
可若是他們反對海禁,武文帝卻主張海禁呢?那他們這麼回答豈不是不合皇帝心意?要是寫的弊點越多,豈非妄議皇帝短視?
大部分貢士都在揣度武文帝出這道題的用意是主張海禁,畢竟大昊史上從未實施過海禁,爲何如此突然提出來?
這是不是意思是,武文帝已經起了要海禁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