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陲之亂，大昊能擊退可怕強大的戎人巫軍，十發連弩發揮了主力。

要知道，大昊傳承上百年，一個是因爲戎人之前人口少，大昊佔着人口多。

另外，戎人部落實在太窮。

可是近百年來，戎人部落也逐漸壯大了，這才屢次來大昊搶掠。

而這一次，大昊本就要亡國了，要不是因爲十發連弩，戎人巫軍完全可以先佔了整個西北，然後劍指京城，讓武文帝成爲名副其實的亡國昏君。

因爲有十發連弩，戎人才被打殘，不敢再來犯。

將十發連弩稱之爲救國神兵都是謙虛了，還應該稱之爲護國神器！

“兒臣真不知父皇終日想些什麼，此頭等功，本應封候拜將，須知道，十發連弩的設計圖拿一個府城去換都算是白撿了！蕭兄沒要兒臣一個銅板，直接就給兒臣了。”

趙乾聲音清冷，要不是因爲有其他人在場，皇家需要臉面，他都想直接指着武文帝鼻子罵昏君，讓武文帝趕緊禪位一邊養老去。

而且趙乾說的是事實，若不是因爲他與宋錦一起逃荒的情分在，換作別人，拿幾個城池給宋錦估計她都不換。

“這……朕真不知情……”武文帝這刻的臉都被打腫了，臉漲紅得呈豬肝色。

堂堂帝王，居然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兒，差點親手斷送自己江山。

若是他將蕭衍之逼得通敵，把十發連弩賣給戎狄，或者蕭衍之揭竿而起造反自己當皇帝，大昊就真完蛋了！

趙乾見武文帝漲紅的臉色，適可而止，只能救場，對李義施令道：“父皇年邁，又因操勞過度，導致神智不清胡言亂語，李義扶父皇回去歇息，令御醫們侍診！”

一句神智不清、胡言亂語下來，猶如啪啪兩巴掌扇在武文帝的臉上。

武文帝其實清醒得很，不過這刻，他真的沒有臉面留下來了。

他剛才可是張嘴就要滅蕭衍之九族，他若不想丟臉丟到天際，這時就應該夾着尾巴離開，如此才能護住皇家臉面。

在李義來伸手扶他那刻，他借着趙乾遞來的臺階下了。

不過，離開龍椅那一刻，他猛然發現自己真老了，當了皇帝二十多年，竟不如自己兒子慧眼如炬。

“父皇！”當武文帝離開那刻，汝寧公主驚恐地叫了一聲。

然而武文帝不敢回頭搭理她，擺了擺手，加快了步伐狼狽離開了。

不多時，御書房內，只剩下蕭衍之、趙乾、汝寧公主。

“父皇！您怎能這樣走了？”

汝寧公主不知自己這刻算是什麼？相夫還是過來自取其辱？

她真的連人家一根頭發絲都比不過嗎？

她可是大昊第一美人啊！

“太子，內人還在家裏擔憂，恕我先行告退！”

蕭衍之一刻也不想再留在原地，因着有汝寧公主在，他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臭的！

他只想回家！今日可是他與宋錦成親日！一輩子最珍貴難得的一日！

“蕭兄稍等！”趙乾看出蕭衍之的憤怒與疏遠，不得不替父道歉，說道：“實在抱歉，今日之事還望蕭兄莫要喫心，接下來的登科之禮也希望蕭兄能來參與。”

登科之禮，即新科進士金榜題名後，朝廷按傳統會命禮部、光祿寺、太僕寺舉辦三大禮儀：金殿傳臚，御街誇官、恩榮盛宴。

金殿傳臚，是指皇帝在金鑾殿當着滿朝文武，衆皇子前，欽點新科進士名次後，再頒布聖諭，給三鼎甲點翰林，授官職，另賞狀元一座狀元府。之後還賜三鼎甲，延着皇宮御道走一圈，體驗一次皇帝才能走的路。

御街誇官，即狀元遊街。

金殿傳臚後，吏部、禮部官員捧着金榜鳴鑼開道，狀元則身穿紅袍、帽插宮花，騎着高頭駿馬，領所有新科進士，在皇城御街上走過，享受萬民誇羨的榮耀。

恩榮盛宴，與鄉試時鹿鳴宴相似，不過此宴爲天子恩賜，設於禮部，宴會一般定於金殿傳臚後第二日。

“太子，禠奪功名可是出自金口！皇命收不回去吧？”蕭衍之對武文帝是真失望，甚至動了不願意再入朝堂的心思。

趙乾聞言抽了抽嘴角，知道武文帝這是把人得罪慘了，裝傻笑道：“你說什麼？有這事嗎？反正我沒有聽見，李義也沒有聽見，再者父皇就算說了什麼，也是所有人出現了幻聽。”

蕭衍之震驚地瞪着趙乾，想說：原來你是這樣的趙乾！無賴之徒！

合着他這是白受氣了？

不過想到承諾過將來要爲宋錦爭誥命，爭首輔夫人，蕭衍之忍了下來，臉上怒氣盡消。

趙乾伸手摟住蕭衍之肩膀，一副哥倆好模樣，心血來潮道：“走，去我東宮坐坐，聊聊。”

蕭衍之立即掰開趙乾的胳膊，一本正經道：“今日沒空！”

兩個大男人，聊什麼聊！要聊也是回家與媳婦‘深聊’啊！

趙乾笑臉一僵，尬笑：“瞧瞧我這記性！差點兒忘記了，那蕭兄回去前記得將新科進士服領回去，登科之禮也務必要參與，可不能因一時之氣毀了日後助我的約定啊！”

“嗯，那蕭某先回了！告辭！”蕭衍之有注意到趙乾身子一瞬間僵硬，不過他裝作沒看見，拱手作揖一下，就轉身走了。

趙乾等到蕭衍之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尬笑再也裝不下去，脣邊甚至溢出一絲苦笑。

“皇兄！他的妻室真有這麼美？還是皇兄故意要羞辱我！”一直被兩個男人當成透明人的汝寧公主，在蕭衍之離開後，垂淚不甘責問。

趙乾驀地回頭，眸底滿滿的厭惡，吐字如冰道：“拿你與她的頭發絲相比，我都覺得抬舉了你！”

“皇兄你太過分了！我怎麼也是你皇妹！”汝寧公主慘白着臉，哀怨道：“我雖是宮女生的，身上與你都流着父皇的血！”

趙乾聞言噬血一笑：“在這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與我說親情？說來也是，你若不是我皇妹，哪能十七歲了還住宮裏！早該嫁人了！”

頓了一下，嗤道：“兩個月後武舉殿試，你不是沒人要，害怕嫁不出去嗎？我會讓父皇替你再擇佳婿！讓你早點嫁出去！”

“不要！”汝寧公主不可置信地搖頭。

在大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武人、武將都是低俗、粗魯的代名詞！

她才不要嫁給武夫！

“由不得你不嫁！”趙乾勾脣丟下一句，抬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