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不停地掃射,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原本的使命。
此刻他們只剩下面對死亡的恐懼,可隨着他們停下的槍擊聲,所有人都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寧雨仍然站在他們的對面,手裏持握着那把裝着蝴蝶裝飾的直刀沒有動。
但她的身前落滿了無數子彈,沒有一顆擊中了她。
然而寧雨並沒有躲開或者用刀抵擋子彈,因爲即使是她也無法直面這樣的槍林彈雨。
只見她面前多出了一面無形的屏障,上面蕩漾着淡藍色的波紋,正是它把所有的子彈都擋下。
寧雨的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身影,和她同樣留着美麗的銀色長發,只比寧雨矮了一點點。
士兵們面面相覷,沒明白過來怎麼忽然多了一個人,而且還和寧雨長得如此像,是什麼分身術嗎?
“你怎麼來了?”
寧雨沒有偏頭,紅紅眼眸仍然直視着前方,語氣中似乎隱隱有些不爽,像是被打擾了一樣。
“姐姐大人,你的眼睛好好看。”
寧萱歪着頭看着寧雨,臉上沒有表情,但手臂上閃爍着復雜的機械紋路,正是她召喚了那屏障,幫助寧雨擋住了子彈。
她看着寧雨紅寶石樣的眸子,微微感嘆着。
“這些都是家裏的爪牙?”
寧雨接着問道。
“準確地來說,應該是那位大人的爪牙。”
寧萱用一只手指按住嘴脣,做出思考狀。
“反正死了也無所謂對吧。”
寧雨松開手,讓血鳶回到漂浮狀態,她最近發現對血鳶的控制愈發得心應手。
所以一直想要嘗試一下。
血鳶如同得到命令一般,在被寧雨放開之後開始繞着她上下舞動,緊接它開始快速地旋轉了起來。
“當然,姐姐被抓回去的話,還不知道要被怎麼對待呢。”
寧萱朝她笑了笑,忽然取出一把透明的雨傘出來,將它撐開。
看到寧雨被雨水浸溼的劉海,她靜靜地走到寧雨的身邊,將撐開的雨傘放到寧雨的頭頂,爲她擋住雨水。
甚至,特地把雨傘朝她多傾斜了一些,以致於讓自己的右肩淋上了一些雨。
空中飛舞的血鳶化成一道紅色的光芒,朝着士兵們疾馳而去。
他們沒有見過這種奇特的攻擊手段,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朝着血鳶又開始射擊。
雨中響起了叮叮鐺鐺的聲音,還有彈殼落地的聲音,可根本無法阻擋血鳶的腳步。
它在寧雨的控制下如同割草的鐮刀一樣,劃過了所有士兵的脖子,將他們的生命一一收割。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來不及思考,也來不及逃跑,紛紛腦袋落地,變成了地上的屍體。
收割完生命的血鳶回頭,將地上流淌的血液一點不浪費地挨個吸完,化作經驗值。
寧雨和寧萱兩姐妹就這樣站在雨中不動,撐着傘看着這畫面。
“姐姐大人似乎比我想象中得還要厲害。”
寧萱看着寧雨殺人的手法,忍不住贊嘆。
“這就是月姬的力量嗎?真是讓人羨慕。”
寧雨聽到她的話,其實想說:這只是系統的武器。
但她並不知道系統和月姬之間的關系,她也從來沒有問過。
所以只是沉默着,左手一抬,喫飽喝足的血鳶回到了寧雨的手裏,地上只剩下幹癟的屍體和作戰服。
她的眸子紅得更加妖嬈,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寧雨這才終於偏過頭去,看着明明比自己矮一點,卻還要給自己撐傘的妹妹。
“這些人是不是你引來的。”
她手中的血鳶還在輕輕搖晃着,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
“這一切該不會就是你自導自演的吧?想要引我出來,抓我回去?”
寧雨身上的殺機鎖定着寧萱,似乎對自己的妹妹也完全不會留情一樣。
其實在親密度的揭示下,寧雨明白寧萱大概率是真心想要幫自己。
但這不妨礙她的疑心,也不妨礙她想要試探一下寧萱的動機。
寧萱似乎完全不爲所動,像是被迷住了一般,看着寧雨的眼睛,一點都不害怕。
反而在認真欣賞寧雨的樣子,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所以有着強烈的新鮮感。
“不如,姐姐再給我一刀?我絕對不抵抗。”
寧萱又靠近了一步,她的銀發也靠近了寧雨這邊。
這麼近的距離看起來,兩個人頭發的顏色如果用取色器拾取出來,恐怕都是同樣的十六進制顏色。
寧雨聽到她的話,松開了手裏的血鳶,得到自由的它立刻飛到了寧萱的脖子旁。
“你以爲我不敢嗎?”
寧萱卻如同喫定了寧雨一樣,偏頭將自己的腦袋靠近了血鳶一些:
“我知道姐姐會相信我。”
她一部分發絲要被鋒利的血鳶碰到而被割落,而血鳶仿佛感受到了一般,自動飄開了一些。
寧雨眯起眼睛,不知道她的勇氣從哪裏來,但寧雨確實並不打算傷害她。
“準確地來說,我是跟着他們才找到姐姐的。”
寧萱指了指地上還在昏迷的男人,他被寧雨特地留下了性命。
“你這樣做,不會給你自己帶來麻煩嗎?”
“你本可以回去復命然後休養的,何必又一次卷入進來,你爲我爭取了時間,已經足夠了。”
寧雨說道。
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所以寧雨身前那個被寧萱控制的屏障也隨着寧萱手臂的動作消失。
寧雨也默默地將懸停在寧萱旁邊的血鳶收回了手中,然後放回到了系統空間裏。
“我早就想清楚了。”
寧萱開口說道,雨似乎也有開始變小的趨勢,兩人都能感覺到隱隱綽綽的太陽光開始出現。
“如果有人拿一億條生命來和我換姐姐的一根頭發。”
寧萱伸出手去,用手想要試探着外面變小的雨滴。
她的手上似乎又凝結出來了屏障,雨滴根本不會觸及到她的體表,但上面逐漸變少的波紋已經揭示了事實。
“我也會選擇讓他們去死好了。”
寧萱伸出手來按了一下傘上的按鈕,透明雨傘被她收了起來,甩了一甩,上面的水珠盡數被甩落。
“因爲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姐姐一個人是重要的。”
她把雨傘收了起來,轉過頭來看着寧雨。
“我只要姐姐一個人就夠了。”
寧雨感覺到頭頂再也沒有雨滴落下,跑道前彌漫着雨後泥土的清香。
陽光透過她側面劉海的雨滴,折射到寧雨的瞳孔裏,流轉着別樣的光芒。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