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離開吧。”
寧雨又一次地把黏在額頭邊的劉海撥開，露出秀麗素雅的眉毛，隨着血鳶的收起，她的眸子變回了寧萱熟悉的琥珀色。
她看着眼前的寧萱，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她願意爲了自己做到這個地步。
按照她的說法，明明自己和她不過是被人工制作出來的生命，並不是什麼血濃於水的親姐妹。
至少失去記憶的寧雨是沒有這樣的感覺的，寧萱的話語讓她覺得有些沉重。
“等我問完他的話，我也會殺了他的。”
寧雨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他仍然在昏迷當中。
“沒人會知道你來過，你可以繼續回到你原本所在的地方。”
“跟在我的身邊，我可沒空管你的安全。”
寧雨仍然說着拒絕的話語，轉身繼續朝着溼地公園的深處走去，順手拖起了那昏迷的男人。
“姐姐不明白嗎，我從來就沒有容身之所。”
寧萱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而是直接幾步跟上了寧雨。
“我所能夠存在的地方，只有姐姐身邊而已。”
兩人在溼地公園的跑道上行走着，不快也不慢。
跑道上零零星星的喪屍還沒有碰到兩人，就被某股無形的力量彈飛了出去，落到了旁邊的泥濘的水潭裏。
喪屍們並不會遊泳，在裏面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泥巴水，一時間冒出好多咕嚕咕嚕的氣泡來。
寧雨沉默着並不想理她，她也摸不清自己爲什麼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寧萱的請求。
“姐姐可以不用顧忌我，把我當成道具一樣使用就好了。”
寧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寧雨頓住了腳步。
“道具？”
她回頭看了一眼寧萱，總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嗯，需要的時候拿過來，等到不需要的時候就丟掉，有危機的時候讓我來替你殿後，有麻煩的事情讓我來替你蹚渾水。”
“我不會打擾姐姐，不會給姐姐添麻煩的。”
寧萱又繼續說着，只是她每說一句，寧雨就覺得心中一緊。
兩個人之間一定曾經發生過什麼。
“要是姐姐覺得我煩的話，我可以到姐姐看不到的地方，但姐姐現在遇到了危險，我不能不管。”
寧萱見寧雨沉默着不說話，繼續補充。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答應你。”
寧雨聽到這裏，終於才決定下來，反正似乎自己要趕也趕不走她。
“好。”
寧萱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仿佛能接受任何條件一樣。
“你的義體化程度究竟到了多少。”
前方又有喪屍被無形的力量彈開，寧雨默默地看着，知道這都是寧萱操縱的某種無形的力場。
她身上的那種感覺和蕾西非常相似，但寧雨曾經見過寧萱因爲疼痛而皺眉的樣子，知道她並沒有徹底被義體化。
“嗯....除了頭部，基本上全都已經義體化了。”
寧萱本來還想猶豫一下，但馬上又忍不住說了出來。
“爲什麼不徹底義體化？爲什麼還要保留痛覺系統？”
寧雨有些好奇她的做法。
“要達到100%的義體化，到現在爲止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寧萱在寧雨背後輕輕搖了搖頭。
“蕾西？”
寧雨脫口而出。
“看來姐姐也知道不少。”
寧萱聽到寧雨說出那個熟悉的名字，楞了一下。
“如果我也進行意識的數據化的話，並不知道後果會怎樣，之前的實驗結果都不太好。”
“如果我的意識受到了損壞，失去了某些東西，那我還會是我嗎？”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因此而忘記了姐姐怎麼辦？”
寧萱微笑着，似乎看不到什麼情緒。
“至於痛覺系統，其實我是想在回到姐姐身邊時，不讓姐姐看出來我身上的義體化。”
“但是可惜應該是做不到了。”
現在寧萱的真實情況已經被寧雨都知道了。
寧雨對於她的話語沒有正面回應什麼，而是轉而問另一個問題：
“爲什麼你可以突破人類的51%義體化的限制？”
寧萱收回有些呆滯的目光，頓了頓回答道：
“第一、嚴格來說我和姐姐都不算人類，而是人工生命體，不在限制之內。第二、只要有Utopia藥劑，普通人類也可以突破51%的限制。”
寧雨聽着這話語的信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Utopia藥劑，是不是就是T病毒的原型。”
“雖然大家都這麼認爲，但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寧萱聽到寧雨的猜測，表示自己也沒有關鍵性的證據。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來到了溼地公園的中心，一個不大不小的商業街道。
通常來說這裏是遊客散步一陣子後，可以買些喫的、飲料還有旅遊紀念品的地方。
但此時此刻地上已經散落着亂七八糟的垃圾，街道裏遊蕩着密集的喪屍。
寧雨使用了一下【探查（高階）】，檢測到了2只暴食者，1只貪婪者。
“不如讓我看看你的手段。”
寧雨忽然從空間中拿出來了一把合金鋼刀，那是她原本用來和沈怡月進行對練的刀。
她需要看看寧萱究竟會不會拖自己的後腿，雖然她心裏已經有了一個默默的打算。
不過這些積分自然是不能浪費了，所以必須用自己系統裏提供的武器。
她把合金鋼刀放到了寧萱的手上，說道：
“用這把武器。”
寧萱看着把武器交到自己手上的寧雨，仿佛是被認同了一般，露出開心的笑容來。
“沒問題。”
她走到了寧雨的前面，右手拿着寧雨剛剛給她的鋼刀，左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雨停了的溼地公園裏寂靜得可怕，一聽到這明顯是人造的聲音，所有的喪屍突然活躍了起來。
齊齊轉頭看向從跑道末端走過來的寧萱，惡狠狠地盯着她。
“哐當！”
“哐當！”
兩只野生的暴食者不知道從哪裏跳了出來，站在了路邊冰淇淋店的招牌上。
還有一只蹣跚着的貪婪者，用鐮刀般的手臂劃開了一家紀念品店的玻璃門，從裏面也走了出來。
所有的喪屍都盯着寧雨和寧萱兩位入侵者。
寧雨站在寧萱的身後，右手一伸，血鳶再次在空中幻化出來，由於收起來的時間比較短，所以【熾熱之擁】的效果還在。
她微紅雙眸靜靜地看着寧萱的背影，等待着她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