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退去了,因爲有燈光亮起。
燈光亮起的同時,人去去就看見了匡心。
匡心頭臉、衣襟俱沾滿了糞便,望着人去去不斷冷笑,笑聲猶如狼哭,聽得人去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想大吐一陣。
吐出他的厭惡,吐出他的憤怒。
因爲在不久以前,他和他還是朋友,還在一起喝過酒,握過手。
想到曾和這個家夥握手,人去去條件反射地去看匡心的手,卻看見了一柄劍。
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
長劍已斜斜舉起,握劍的手卻異常幹淨。
人去去扭頭埋怨雲飛道:“郎中老弟,你太不夠意思了,弄這麼個髒家夥讓胖兄對付,也不怕髒了胖兄的手?”
雲飛順手將孫輝掉在地上的旱煙管遞給了人去去,道:“胖兄,活動一下吧,太胖了對身體沒有好處的,適當減點肥也不錯嘛。”
他拍了拍人去去的大肚子走到一邊去了,
匡心盯着人去去。
確切地說,是盯着人去去的肚子。
人去去非常不舒服。
他沉喝一聲,旱煙管飛打匡心太陽穴。
若不是親眼所見,實難相信他如此肥胖的身形,竟有如此快捷的身手。
匡心冷笑一聲,身子一側,閃過人去去一招,長劍順勢一橫,直削人去去大肚。
人去去知道自己的肚子任何時候都是敵手攻擊的主要目標,手腕一沉,旱煙管“當”的一聲封住了長劍,左掌倏地從右臂下穿過,切向匡心脅下。
匡心一個凌空後翻,“嘿嘿”冷笑道:“臭胖子,你竟敢和老夫動手,老夫要你慢慢地去死。”
手腕微振間,長劍灑下一片光幕,罩向人去去。
人去去冷笑。
匡心的劍雖快,他的旱煙管也不慢,轉眼之間二人“叮叮當當”已過了二百招。
雲飛本來是想在一旁閒一會的。
但他閒不住。
不是他不想閒,而是有人不讓他閒。
一個熟人。
“白狼”白媚。
雲飛剛退到一旁,就聽得夜色深處有人一聲冷冷笑道:“走方郎中,你還沒死嗎?”
雲飛淡淡道:“我害怕你做寡婦寂寞,所以暫時還沒有死。”
那聲音怒道:“你敢喫我豆腐?”
接着一人從黑暗深處衝出,正是“白狼”。
雲飛笑道:“原來是你,薦福寺那次沒有感冒吧?不知我能不能爲姑娘你效勞?”
“白狼”嬌叱道:“放肆,我殺了你。”
玉手輕揮,擊向雲飛面門。
雲飛道:“你想謀殺親夫嗎?我可沒有什麼遺產要你繼承啊。”
右手一豎,切向“白狼”腕脈。
“白狼”方待撒招,雲飛手臂一陣翻動,突從一種極怪異的角度閃電般扣住了“白狼”脈門,並順手點了“白狼”穴道,俯在她耳邊道:“放心,我這人雖好色,卻也不會對你非禮的,只是你賊麻煩的,最好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讓你歇一歇,你一定能想出柳如煙在什麼地方的,是不是?”
“白狼”沉默。
雲飛冷笑。
“你不肯說是不是?”雲飛在她耳邊道:“有一點你一定要明白,我不是什麼大俠,我只是一個浪子,爲了朋友,我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你現在想起來柳如煙在什麼地方了吧?”
“白狼”瞪着雲飛,仍是沉默。
“好,有骨氣,確是個女中英雄,”雲飛拉着她忽然就衝進了她方才衝出來的黑暗處,澀聲道:“白姑娘,我說過,爲了救柳如煙,我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你還是不肯說嗎?”
“白狼”終於開口了。
但她說的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雲飛手指一用力道:“你還不說?”
“白狼”疼的冷汗直冒,但仍是搖頭。
雲飛道:“好,你信不信我會非禮你?”
他做出一副色狼的模樣,大有她不答應就要立刻對她非禮的神態。
“白狼”居然笑了。
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