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孟惜棠又輕柔一笑,眼尾微微上挑,似乎帶着幾分不屑與譏誚,“莫不是因爲殿下生母的原因?”
那語氣裏真是充斥着十足的傲慢,卻又讓人無法反駁她的話。
畢竟孟惜棠靜靜地站在那裏,便是最尊貴的牡丹花,衆人皆忍不住向她俯首稱臣。
而聽到孟惜棠說出來的話,蕭宇軒面色一沉,剎那間冰冷的嚇人。
在場的人都知道,只要有奴才敢在厲王殿下面前提他的生母,哪怕是“生母”兩個字,他都一定會大發雷霆。
雖說蕭宇軒貴爲厲王,身份尊貴。
但是實際上無論蕭宇軒多麼得有才華有能力,結果都是一樣的,他依舊是卑賤的。
只因爲他的生母是宮裏最低賤的奴婢,所以他從一出生開始,就被深深地打上了“卑微低賤”的影子。
不過之後由於他的生母意外去世,所以後來的蕭宇軒便被得寵的淑妃娘娘撫養。
衆所周知,淑妃娘娘自幼出身於書香世家,還是嫡出大小姐,身份很是高貴。
再加上淑妃娘娘的氣質有幾分像皇後,也因此倍受皇帝寵愛。
連帶着年幼的蕭宇軒也很受器重,之後宮婢和太監也都不再敢輕易地小瞧他。
蕭宇軒喫過身份卑賤的苦,也見過那些奴才的勢利和冷眼相待。
所以比起旁人,他格外地貪戀尊貴的地位和至高無上的權力。
而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也一直都是厲王殿下的逆鱗。
如今更令人難堪的還是,當衆說出這段話的人,還是一直愛慕厲王殿下的長樂郡主孟惜棠。
這無異於在衆人面前,狠狠地打臉了看起來高高在上的厲王殿下。
一旁的太監倒是很有眼色,見自家主子臉上明顯不悅,立刻出面接話。
“郡主,這話您可不興說。宮中誰人不知,我家厲王殿下打小便是由淑太妃娘娘親手撫養長大的,二人親如母子。”
而被點名的孟惜棠則是絲毫不慌,“哦~~如今本郡主說話,何時能夠允許一個奴才隨意插嘴了?”
這句話倒是還讓剛才在蘇妲己面前嗶嗶賴賴的老太監頓時啞口無言,一時不敢吭聲。
說完,孟惜棠轉過身子瞥了眼臉色依舊難堪的厲王,“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能夠忘記自己母親的生養之恩。”
絲毫不顧其他人小聲的竊竊私語,以及蕭宇軒無比難看的臉色。
緊接着蘇妲己便朝着蕭寒夜輕輕一拜。
“皇帝陛下明鑑,臣女明明都沒有說要賜死彩屏,是有人要顛倒黑白。”
蘇妲己那話,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她在針對厲王殿下。
而蕭寒夜原本冷雋淡漠的臉色瞬間融化,清冷的嗓音開口說道。
“既然是你的丫鬟,就隨你的意吧。”
孟惜棠聽到想聽的話,開心地像個孩子。“遵命——”
在場的人除了蕭宇軒,看起來都很開心,特別是笑得超級燦爛的孟惜棠。
孟惜棠簡單地告訴衆人自己的想法,“我不僅不會賜死彩屏……”
“相反,本郡主還要好好地照顧彩屏呢。”
在場的衆人神色連忙大變,心裏都無疑在吐槽這位郡主的行爲舉止。
居然要好好照顧一個出賣過自己的人,莫不是郡主着了魔?
而蕭宇軒顯得更加驚訝,畢竟他從剛才孟惜棠的一舉一動來看,她賜死彩屏的幾率極大,沒想到結果卻很出人意料。
不過在場最高興的人還要屬彩屏了。
本來她都打算抱着必死的想法,結果最後卻峯回路轉,柳暗花明。
不管郡主心裏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和主意,彩屏一時半會也顯得絲毫不在意。
畢竟對現在的彩屏來說,她剛剛就如同才從閻羅殿裏走過一遭。
如今的她腦海裏只剩下一個簡單的念頭,那就是她要好好地活着。
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她能夠活着。
而蕭寒夜則沒有表現出任何多餘的神情。
畢竟從一開始,他就告誡過自己:孟惜棠做什麼都與他無關。同時,蕭寒夜也無意去插手那麼多事情。
緊接着蕭寒夜就微微頷首,“你府上的丫鬟,自然是你說了算。”
然後瞅了眼旁邊的大太監,輕輕來了一句:“小允子,朕有些乏了。”
然後衆侍衛和太監便迎送着皇上離開。
在場剩下的人見皇上已經回宮,也紛紛開口尋找借口離開。
此時的蕭宇軒偏頭看向孟惜棠,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幾眼。
想要好好觀察面前的女子,究竟是變了哪裏,竟然和原來差了那麼多?
而原本眸裏藏着狠厲的情緒一瞬間也被他隱藏地很好。
對此,孟惜棠卻表現出一副默然安靜的神情,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片刻,她就繼續說道,“本郡主也乏了,要好好歇息,厲王殿下還是請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