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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少年時(5)

正當蕭寒夜心中暗自猜測之時,誰料背後又緊接着便傳來一陣悅耳動聽的銀鈴聲。

“哦,聽你們剛才說的話,莫非都在尋找本郡主?”

衆人抬眸,下意識地晃了晃神。

只見說話的人,雙眸似水,眉如遠黛,膚如凝脂,朱脣微抿,似在發笑。

三千青絲綰成最簡單的螺髻,一枚金釵在腦後緊緊地簪起。一襲紅衣似血,襯得面前的女子美豔動人。

底下的衆人內心不禁贊嘆,不愧是全京城內最豔麗的人間富貴花。

一顰一笑間,真真是直教人丟了魂。

而跪在地上的彩屏倒是沒有想到自家主子真的會出現在這裏,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整個人馬上變得有些慌張。

“郡主,奴婢……奴婢在全國公府上下找了您許久,都不見蹤影,所以……所以奴婢這才懇求皇上——”

彩屏過於緊張,本來打算解釋的話說出來都有些口不擇言,粉嫩的臉上更是寫滿了惶恐不安。

孟惜棠卻一副看戲的模樣,脣角勾起一抹淺笑,淡淡地回復着彩屏。

“本郡主確實不知自己究竟何時成了失蹤人口?”

“只不過宴席上多飲了一杯酒,有些頭暈腦脹,所以才在花園四處逛逛。”

簡單兩句,就把自己摘了個幹淨。

而蘇妲己後面的幾句話倒是讓原本便心虛的彩屏徹底恐懼。

“至於本郡主的行蹤,我可都是一五一十地吩咐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彩屏。”

“可是彩屏剛剛又說我不見蹤影,成了意外失蹤。如今,本郡主倒是好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擲地有聲的話語,不僅表明了她孟惜棠的態度,而且還連帶着將貼身丫鬟彩屏拉下馬來。

而跪在地上的彩屏則是瞪大了圓圓的杏眼,郡主竟然會說謊?

孟惜棠確實一開始就交代了自己出去逛逛,可是她並未說出具體的地點,更別提去花園裏走走?

倘若說彩屏真的知道,也不會查了半天都找不到長樂郡主的行蹤。

長樂郡主這話除了彩屏不信,估計沒有一個人會提出質疑的聲音。

畢竟孟惜棠身爲堂堂郡主,又怎麼會誣陷一個丫鬟,更何況還是她自己的貼身丫鬟。

而這一番話,不僅會讓厲王殿下那邊心生猜忌,更慘的便是彩屏還會頂着欺君罔上的罪名。

一想到這裏,彩屏的身體驚恐地抖動,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啊。

“郡主,彩屏真的不知……”她連忙拉了拉郡主的衣擺,表示自己真的全然不知。

孟惜棠看着一心想要謀害自己的貼身丫鬟,輕輕冷喝一聲。

“彩屏,本郡主可一直待你不薄。你如今這般模樣,卻是忘恩負義——”

然後孟惜棠便嫌棄地躲開了她的動作,“彩屏,你現在簡直放肆!”

而彩屏這時才發現出了不妥之處,下意識地瞟了一眼人羣中的阿瑞。

本來彩屏是想要得到阿瑞的幫助,誰料對方的眼神遇到她立馬變得躲閃。

這時候的彩屏簡直死的心都要有了。

垂首的那刻,似乎想起了什麼。

她便跪在皇上面前開始自顧自地裝柔弱,眼眶裏的淚珠也立刻就像不要錢似的滾落下來。

說句實話,彩屏的模樣確實生的有幾分清秀可人,而一身淺綠色的衣裳,襯得本人更加柔弱嬌豔。

再加上彩屏一副泫然淚泣的樣子,真是顯得她有幾分楚楚可憐。

而孟惜棠一襲紅衣,明豔似火。

這一對比,倒是坐實了孟惜棠囂張跋扈的氣勢,不小心讓她又一次地落人口舌。

不過蘇妲己可是傳聞中的心機狐,她一眼就看懂了彩屏的小把戲。

只不過面對彩屏的小心思,她先是默不作聲,想要看看蕭寒夜的反應。

誰料蕭寒夜仍是面無表情,只是漆黑的雙眸裏閃過一絲不耐煩。

蘇妲己眼神很好,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反應,這一刻她才打算親自出手。

“怎麼身爲本郡主的丫鬟卻向皇上求饒,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本郡主了?”

一聲嚴厲的質問,卻徹底安上彩屏叛主的罪名,而且無人敢質疑。

在燕赤國,“奴婢背叛主子”可不是一般的罪名,處罰極其嚴重。

彩屏眼見着自家郡主似乎是真的要怪罪自己,又害怕下藥一事被孟惜棠披露出來,於是連忙向對方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郡主,奴婢錯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望郡主就大發慈悲,饒了奴婢吧。”

而蘇妲己的表情卻依舊是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彩屏,你做壞事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現在的恐懼嗎?”

原本還打算求饒的彩屏聽到自家郡主的話,整個人立馬蔫了,不敢說話。

而站在一旁的蕭宇軒見狀,微微蹙眉,“惜棠,那你現在又怎麼會出現在皇弟的房間呢?”

蕭宇軒的那句話,直擊要害。

蘇妲己不禁暗自誹謗:“狗男人,不僅渣,還壞。”

不過蕭寒夜卻先聲奪人,“朕與郡主花園偶遇後,閒聊之後便來房間切磋下棋。難道這皇兄你也要過問嗎?”

蕭寒夜不愧是帝王,語氣裏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威嚴和力量。

而蕭宇軒胸口堵得慌,卻不敢說半句不對,只能出言解釋自己的初衷是好意。

蕭寒夜臉上的神情這才略微緩和了一下,“還是由郡主好好審問一下這個丫鬟吧,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招出來什麼有趣的話來?”

蘇妲己接過對方的眼神,頓時心領神會。“啓稟皇上,那是自然。”

聽到這話的蕭宇軒似乎是擔心什麼,急忙勸慰道:“惜棠,只不過是一個叛主的奴婢。直接賜死吧,省的惹你發火。”

那語氣說得仿佛很是平常,就宛如平時喝水喫飯一樣,無比簡單。

而跪在地上的彩屏,臉上卻寫滿了驚愕和恐懼。

蕭宇軒說這話,無非是害怕自己最後會招供,然後出賣背叛他。

估計在蕭宇軒眼裏,自己能夠出賣孟惜棠一次,便能再出賣他一次。

而她彩屏就像長樂郡主說的一樣,從她背叛主子的那刻,就應該知道自己會有如今的處境了。

一個叛主的奴婢,無論在哪,都是不受人待見的。

而蕭宇軒明顯希望孟惜棠賣他一個面子,結果對方壓根就沒打算理他。

只見孟惜棠嗤笑一聲,淡淡開口:“厲王殿下說的可真是輕松,一口一個‘只不過是個奴婢’。”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