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看向賀知文，他的臉明顯紅了，“是我脫得。”
陳羽：？？
“但是你聽我說，我是看你衣服上都是血，害怕你睡着不舒服，所以才......我可不要佔你便宜。”賀知文結結巴巴，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陳羽從牀上站起來，看着他一臉囧樣，“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看把你嚇得，我又沒說什麼，再說是你救了我，我可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
“算你還有些良心。”賀知文的臉更紅了。
陳羽先去衛生間洗了洗臉，回來的時候，見賀知文還傻愣愣地站在房間呢，她不好意思地開口道：“麻煩你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
“噢，好。”賀知文像是逃一樣地出了房間，離開的時候，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看着這樣的賀知文，陳羽的心情很復雜，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自己出現狀況的時候，都是他在身邊。
陳羽換好衣服走出房門，賀知文坐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看見陳羽過來，他慌忙站了起來，手足無措的樣子，像個青澀的小夥子。
陳羽在心裏吐槽：賀知文不應該是霸道總裁嗎，怎麼和電視裏演的不一樣？
陳羽本來打算做了早飯，喫過之後再去上班，但是今天起的比較晚，再加上耽誤了一些時間，上班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雖然老板賀知文現在就在這，但是他是老板可以遲到，自己遲到就說不過了。
陳羽：“那個，來不及做飯了，我們買着喫吧，我請你。”
可能賀知文不差這頓早餐，但是請不請是一種態度。
賀知文卻沒有起身。
陳羽不解地看着他。
賀知文站起來，拉着陳羽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自己站在旁邊。
他看了陳羽一會兒才開口：“今天我放你假，不用着急上班!”
“爲什麼？”
賀知文思量着開口：“你......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什麼怎麼回事？”
“就是你爲什麼流鼻血，還有那點的香是怎麼回事？”
......
沉默，長久的沉默。
陳羽覺得房間裏的空氣都沒有再流動了，賀知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覺得自己的臉被他的目光所炙烤，火辣辣地發着燒。
陳羽嘆了一口氣，在心中糾結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可是看他這架勢，不告訴他，他是不會罷休的。
可是，真的能夠告訴他嗎？他會相信嗎？他聽後會不會以爲自己是瘋子？
他能接受這個荒唐的說法嗎。
陳羽在心中糾結，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地來回變換。
賀知文就這樣默默地等待着......
終於，陳羽像是下定了決心，她抬起頭，緊握雙手，盯着賀知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能會不相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賀知文點點頭。
陳羽說什麼他都會信，哪怕她說自己是外星人呢。
從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來看，或許真有這個可能也不一定。
“你說吧，我聽着。”
陳羽開始慢慢講述......
從哪裏開始講呢，就從自己得到那九支香開始講起吧，這是這一切奇怪的的事情開始的地方......
陳羽慢慢地講，賀知文靜靜地聽着，整間屋子只有陳羽忽高忽低的聲音。
賀知文的表情很平靜，不知道是不是只是表面的平靜。
時間仿佛已經定格，兩人像是遊離在世界之外，這個世界仿佛只有這一間小小的公寓。
光線從弱變強，太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陳羽的臉上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光，就連臉上的絨毛都能看的見。
故事講完了，不，不應該說這是個故事，可是不是故事，又是什麼呢，說是現實，這樣的現實未免太離譜。
陳羽停下來，起身，拿水杯給自己和賀知文各自都倒了一杯水，她把自己的那杯水喝下，把另一杯遞到賀知文的手裏:“喝點兒水吧！”
賀知文機械地接過去，然後又機械地喝了一口。
“這孩子是嚇傻了嗎？”
陳羽重新坐回沙發上，等着他回神。
也是，這樣的事情任誰聽了，一時也接受不了，必須得慢慢地消化。
賀知文回神的速度比陳羽預想的要快的多，他看向陳羽的眼神還透着迷茫，不過比起剛才的呆滯已經好了很多了。
他斟酌着開口：“你說的這都是真的嗎？”
陳羽點點頭。
“不過，我也不能確定這是一場夢，還是我真的回到了另一個時空。”陳羽用手捧着自己的腦袋，無奈地道。
是呀，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看着賀知文的臉，盼望着能從他的臉上分析出一些別的情緒，但是都沒有，賀知文已經恢復了平靜。
陳羽有些不解，“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賀知文點點頭，“我相信！”
“你相信？你難道不會認爲我瘋了，或者是腦子壞掉了嗎？”
這個人也太淡定了些。
賀知文平靜地回答：“我爲什麼不相信？世界上本身就存在很多未知的事情，你說的這些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只不過超出了我們的認知，所以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真不愧是做總裁的人，果然見識也更獨特一些。
陳羽這下放心了，但是她又有些擔心，“這算不算泄露天機啊，也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會不會受到懲罰。”
不過，擔心也沒用，既然做了，後果自己只能接受和承擔，誰讓自己是“天選之人”呢。
“我呸，還天選之人呢，你可真會抬舉自己！”陳羽在心裏默默地吐槽自己。
這樣想着，她的心情莫名地輕松了起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事情的發展無法預料，那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看了一眼手機，快十點了，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大半，現在去上班是肯定來不及了，可是也不能就這樣待在家裏呀。
要不去公司？
她看了一眼賀知文，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賀知文沒有馬上回答，手裏抓着水杯，曲着腿，姿勢很帥氣地倚在臥室門旁邊，“先去喫早飯吧，你不是要請我喫飯嗎？”他看了一眼手表，又補充了一句：“雖然現在喫早飯有些晚了。”
陳羽：哦......
不過在出門之前，賀知文還是簡單地在陳羽家的衛生間裏梳洗了一番。
昨天夜裏他坐在凳子上，幾乎一夜未眠，但是到底是年輕，也不覺得有多困，只是臉色不是太好，帶着明顯的倦意。
陳羽給他拿了新的牙刷，又把洗面奶和擦臉毛巾的位置指給他看。
一男一女，呆在這間小小的衛生間裏，心裏不約而同地升起了異樣的感覺，也不是曖昧，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先洗漱，我出去了！”陳羽低着頭，啞着聲音，出去並關上了門。
賀知文站在那，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他的衣服上沾上了陳羽的鼻血，還好衣服和襯衫都是深色的，看不太明顯，但是在低頭和不經意間還是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賀知文是從不肯穿隔夜的衣服的，不論夏天還是冬天，衣服每天都得換，他受不了穿頭一天的髒衣服。
但是今天......
他原本想讓老馬送一套衣服過來，但是又害怕給陳羽帶來困擾，只好作罷。
衛生間很簡陋，但是收拾的很幹淨，很整潔。知文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站在裏面很不和諧，鏡鏡子只能照到他的脖子，洗漱臺也有些矮了了。
其實賀知文不是太在意這些，他住的公寓雖然大，裝修的也很豪華，但是裏面空蕩蕩的，一點兒人氣都沒有。
他躺在豪華舒適的浴缸裏泡澡的時候，心裏更多的是孤獨，所以房子再大有什麼用，沒有人陪着，只有無盡的孤獨。
他以前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但是現在......他不這樣認爲了......
小時候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的時候，房子也不大，三間平房，他住一間，爺爺奶奶住一間，剩下的一間家裏來人的時候可以住。
他的房間很小，小的只能放下一張牀，一張桌子，一把凳子，但是那個房間是他長到這麼大，住過的最好的房間。
小小的房間承載着自己少年時光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和喜怒哀樂，有爺爺奶奶對自己的愛，有夢想，有回憶。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
賀知文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略顯疲憊的臉，不知道這些年自己堅持的和追尋的是對還是錯。
以前他恨賀耀州，恨萬慧君，甚至連他同父異母的賀知理也恨，但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心中更多的是無力和空虛感，他心裏也不那麼的恨了，跟多的是對愛的渴望。
洗過臉之後，臉上的疲態好了很多，他拿起毛巾擦臉的時候，毛巾上殘留着陳羽味道，是那種香香的，甜甜的，溫暖的味道。
他抱着毛巾，吸了一大口，像是一個變態的癡漢。
門外，在沙發上坐着的陳羽，此時此刻，心裏也不平靜。她聽着衛生間裏終於響起了水聲，想象着賀知文彎腰洗臉的樣子，“洗手臺那麼矮，他用起來應該不舒服吧。”
哎，真是難爲他了！
賀知文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神清氣爽的小夥子。
說實話，陳羽還沒仔細看過賀知文的臉呢，雖然知道他長得很帥氣，但是具體哪裏帥，她說不上來。
但是，剛才他從衛生間出來的那一刻，他的俊朗和帥氣突然變得明朗了起來。
原來他竟然是長這樣的嗎？
“我好了，我們走吧！”
陳羽點點頭。
兩人出門的時候，賀知文先出門，陳羽緊隨其後。
她鎖門的時候，隔壁的鄰居也正好出門。看見他們時，臉上帶着意味深長的表情。
陳羽臉上一紅，拉着賀知文快速閃人，那鄰居也算有眼色，沒有跟上來和他們坐同一部電梯。
賀知文一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後來才反應過來，他看着陳羽紅彤彤的臉，真想用手捏一捏，不，是湊上去親一親。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這個想法太過於孟浪，他是君子不會如此的唐突。
賀知文的車子就停在在公寓樓下，黑色的邁巴赫既低調又張揚。陳羽所住的公寓，裏面住的大部分是和她一樣的普通白領，像這樣的豪車出現在這裏，很難不引人注意。
上車的時候，賀知文還貼心地幫陳羽拉開車門，陳羽坐了進去，他細心地關上車門，很有紳士品格。
有多事兒的人，站在不遠處，朝他們竊竊私語。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大概率會是“包養”、“小三”、“傍大款”之類的詞語。
也是、陳羽這樣的長相，還住在這樣的地方，很多人都會想歪。
世人的偏見大抵都是如此，他們慣會用惡意去猜測別人。
不過陳羽也不甚在意，這些人只能算是陌生人，他們怎麼想，怎麼猜測又有什麼關系？不過是私下裏說些閒話，反正不會着她的面說，就當做不是在說她就好了。
車子開出公寓，拐到大街上。
賀知文一直沒有說話，陳羽也沒有。
陳羽是在想他們要去哪裏喫飯，她肯定不能請賀知文喫自己平時喫的包子和粥，但是究竟該喫什麼，她在心裏犯了難。
一頓早餐，她也不至於請不起，但是賀知文平時早餐喫什麼，她一無所知。
準確地來說，是對有錢人的生活她一無所知。
雖然宋彥佑也算的上有錢人，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的一些生活習慣已經被自己慢慢同化，有錢人的生活做派在他那裏幾乎很少見到。
想了想還是直接問當事人比較好一些，“那個，你想喫什麼？”
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賀知文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你平時都喫什麼？”
“包子。”陳羽在心裏默默地回答。
“我平時都是隨便喫一些，所以......”
所以你到底想喫什麼呀？陳羽在心裏吶喊。
這在耽誤下去，早餐也不用喫了，直接喫午餐算了。
賀知文顯然也有這個想法，他沉默一下，像是在考慮如何開口才不會顯得唐突，“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回家一趟，我想換一下衣服。”
陳羽：？？
“可以嗎？”
陳羽看着賀知文身上那帶着血漬的衣服，心裏的不安更甚了，她點了點頭，輕輕地回了一個“嗯”字。
賀知文的臉瞬間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