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蘇言傾的腳步聲,在幽深的洞府內回蕩着,不絕於耳。
不知爲何,妖邪並未攻擊她,也跟隨她的腳步向深處走去。
牧星宇跟在最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越往深處走,裏面的靈氣越來越充裕。
蘇言傾挑了挑眉,確認了自己所想。
她早就猜到,這所謂的妖邪,根本就不是什麼怨靈化作的妖邪。
它的身上縈繞着濃鬱的靈氣。
它甚至能夠憑借自身的靈力,設下煉虛強者都無法突破的結界,阻止外人進入自己的領地。
它不是妖邪,它就是系統所說的花靈,跟合情魔花還有千年雪蓮一樣,都是生出了神智的靈植。
至於,爲什麼它會變成現在這樣,恐怕......還真的跟牧問天有關。
蘇言傾有些同情木訥的花靈,它應該至少修行了幾百年。
若是沒有這些修士的蠱惑和承諾,應該再過幾百年就能生出,跟小魔小雪它們一樣的智商了。
花靈啊,多麼稀有的寶物,天生的純淨靈力。
可它卻困在這暗無天日的洞府裏,替欲望無窮無盡的人修收集靈力。
蘇言傾清澈的眼眸中,暈染上一股淡淡的憤怒。
等她再走進最裏面的時候。
那花靈終於忍不住了,跳到她面前擋住她。
“你不許再走了,否則我就將你扔到外面去!”
蘇言傾彎下腰,臉上滿是憐惜和同情,毫不在意地摸了摸它的扁頭。
“爲什麼?你和誰訂下了契約?”
花靈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可這時,最黑暗的地方,傳來了一道的女聲。
“秦劍哥哥,是誰?是星宇來看我了嗎?”
霎時間。
花靈化身七尺高的身材,面容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變成了一個雋秀男子的五官。
蘇言傾正好奇,牧星宇的聲音響起。
“秦劍就是我娘年輕時喜歡的人,只是我娘......現在成了一縷幽魂罷了。”
蘇言傾站在遠處,目不轉睛地看着,一言未發。
花靈抱住女人的幽魂,輕聲安慰:“是的,是星宇來看你了。”
女人想要掙脫它的懷抱,卻發現自己能穿透它,開始歇斯底裏地嘶叫起來。
“爲什麼雙兒摸不到秦劍哥哥,我......我死了嗎?”
牧星宇的娘親,全名林雙兒。
花靈用靈力不停安撫着她,“雙兒看着我,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會去。”
“啊!你不是秦劍哥哥,你是誰!”
林雙兒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花靈不明白,爲什麼女人要喊得那麼悽厲。
明明......它都是按照許願的要求做的。
它抱着女人的幽魂,不解地站在原地。
看到這一幕。
蘇言傾算是弄清楚了前因後果,轉身走出洞府,向牧星宇問道:
“這花靈最初是你娘召喚來的?”
牧星宇臉上的笑容消失,恢復了平靜,語氣有股冷森的感覺。
“母親被家族扔到牧家以後,鬱鬱寡歡,渡劫失敗。她死前朝着院子裏的一株靈花祈禱許願。”
“這靈花似乎有所靈性,竟然真的幫母親找來了秦劍叔叔。可是......父親卻毀掉了母親最後的希望。”
林雙兒的故事很短,卻也很令人心痛。
臨死前,林雙兒想再見一眼年輕時的愛人,誰料卻被牧問天一劍斬殺。
“一個元嬰散修,也想入我牧家後閣,見我的女眷!”
“我告訴你,林雙兒就是魂飛魄散了,也是我牧問天的女人!”
“要想見她也可以,你們黃泉路下,再相見吧!”
說完,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的牧問天。
惱羞成怒之下,一劍刺穿秦劍的丹田,令他成了廢人。
不知道是爲了自己的名聲,還是不想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牧問天沒有殺死秦劍。
秦劍最終也沒能進入牧家住宅,見上林雙兒最後一面。
牧星宇於心不忍。
於是,年紀還很小的他,拖着奄奄一息的娘親,偷跑出後院,見上秦劍最後一面。
只可惜,還未親眼見到秦劍的時候,林雙兒就魂歸故裏了。
她的哀怨和強大的靈魂力量,吸引了花靈的注意。
而秦劍,也是一位癡情男兒,見到林雙兒的屍體後,自刎而亡。
真的履行了,黃泉路上共相伴的諾言。
只可惜,大男子主義的贅婿牧問天,無法容忍這件事。
他將秦劍的魂魄挑散,屍體扔進玄河水裏。
而花靈本就是被林雙兒召喚出來,任務沒有完成。
它就只能化成秦劍的模樣,去守護林雙兒的幽魂。
一個沒有太多神智的花靈,全盤接收林雙兒的怨恨,於是給牧家下了詛咒。
因此,牧星宇最初的話,有一部分是撒謊了。
“那......爲什麼妖邪只能關在這裏?”
蘇言傾不解問道。
牧星宇悽慘一笑,“知道我爲什麼要幫大哥了吧。”
“牧問天他根本不是人。他以我娘親的神魂爲籌碼,逼迫花靈替他搜集氣運和靈力。”
“花靈只聽我娘的話,龜縮在這洞府裏不肯出來,可花靈也是需要信仰之力的。”
“於是,牧問天又將一堆食物扔到花靈面前,誘惑它,讓它墮落,爲他所用。”
“結果,你也看到了。花靈爲了守護我娘親,深居簡出,專食人修的惡意爲生。”
“不然,你以爲......牧家爲什麼能在牧問天的手上,成爲第一世家。他的氣運都是從他人身上奪來的。”
“我娘,牧盈雪,大哥和我,還有那羣傻不愣登的弟弟,身上的氣運早就被......”
後面的話,牧星宇沒有繼續說下去。
蘇言傾神色黯然,爲那秦劍和林雙兒可惜。
爲大師兄而嘆息。
她抬眸望了眼瘦弱的牧星宇。
“所以,你在牧家的日子過得不好?”
牧星宇搖了搖頭,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向洞府。
“花靈接受了祈願後,將我視爲親子,對我極好。”
“只可惜,我氣運不好,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無法根治。”
“牧問天爲了能擁有更多的籌碼,表面上對我很是寵愛。”
“蘇姐姐,我想請你幫忙破除詛咒,哪怕是......犧牲我的壽元!”
“只要能讓我娘親重新清醒的活着,讓這花靈解脫,讓牧家詛咒解除!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牧星宇神情懇切,見蘇言傾面色微變。
他幹脆雙膝跪地,抱着她的腿,撒嬌道:
“姐姐......爲奴爲婢,我都甘願。”
清泉一般的嗓音中帶着一絲悲傷。
蘇言傾有些手足無措,她不太適應被人抱大腿求情啊!
牧星宇卻好似看透了她的心軟,指腹輕輕地替她,按摩起小腿緊繃的肌肉。
“姐姐......我很會按摩,也會伺候人。姐姐疼疼我......幫我一次吧。”
“我什麼都願意做,讓我每晚睡在牀榻邊,當個小侍也可以。”
......
要命!
她寧願去殺妖邪,也不想跟這個綠茶弟弟周旋!
太可怕了!
說不過,就動手動腳。
簡直......一點臉皮子都不要了!
蘇言傾剛要抽出大腿時。
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忽然自身後響起。
“我說二哥去哪兒了,原來跑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