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傾拿到鎮魔珠後，牧玄燁的殘存意識慢慢重回地底。

“記住，三月爲限，切勿食言。”

她乖乖點頭，鄭重承諾道：“多謝牧前輩，我會好好保管它的。”

一切歸於平靜。

蘇言傾低頭靜靜觀摩着手心裏的鎮魔珠。

寶珠通體赤紅，流光溢彩，內核裏隱隱有深藍色的光芒在閃爍。

或許，那便是能克制邪魔的浩然正氣。

蘇言傾將鎮魔珠收回空間裏。

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沐雲辭就忽然閃現在她身後。

蘇言傾敏銳地察覺到來人，迅速轉身。

視線落在大師兄沉穩清雋的臉上，這才放下戒心。

想起自己偷偷摸摸跑來借人家的鎮家之寶。

蘇言傾有些心虛，慌忙解釋道：

“我……上次聽到你和你母親的對話了。大師兄，我怕你們不肯借我鎮魔珠，就先來探探你祖父的口風了。”

“幸好，他在牧家還留了些殘存意識，你放心……”

話還沒說完，就被沐雲辭給打斷了。

蘇言傾看到大師兄的表情，隱隱有些僵硬。

可對方臉上卻還是漾着清風朗月般的笑意，溫聲道：

“你剛才說……我娘親說的話，你全都聽見了？”

蘇言傾抬起頭，輕輕頷首，又重復了一遍。

“我沒有放在心上，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母親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沐雲辭驟然向前一步，主動牽起她的手，呼吸顫慄了幾分，用力緊緊捏緊她的指尖，讓她有些痛，又掙脫不開。

“大師兄，你怎麼了？你捏得我手好痛啊！”

“原來我在你心裏真的……”沐雲辭眼睛在笑，眼底卻好似在哭。

蘇言傾不懂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磕磕巴巴道：

“我要是沒把你當師兄，就不會幫你隱瞞骷髏的事情，還毀屍滅跡。”

“牧星宇他們也都是我勸服的，我想盡快平息牧家的爭端，早點凝聚人心去魔界……”

沐雲辭扣着蘇言傾的手，越是緊握住，就越發覺得還不夠。

“我現在是牧家家主了，我能幫你。牧家有很多靈石法寶，能懸賞不少散修殺去魔界。”

“你不要找衛瑾瑜他們幫忙，好不好？我們才是師兄妹不是嗎？爲什麼不能…偶爾依靠一下我呢？”

躁動恐慌的情緒，縈繞在沐雲辭的心頭。

小師妹，她果然還是喜歡衛瑾瑜，才會對他母親說的話毫不在意。

她從來……只是把他當成師兄。

什麼魔界，什麼凝聚人心......

都是借口。

覬覦她的人太多了......

不能趁這次機會將她圈在視野中，他就再也得不到她了。

說不定，過兩日就會傳來衛家和無極宗聯姻的消息。

沐雲辭穩定心神，盡量放輕聲音，讓自己看起來還是那般光風霽月，溫潤有禮。

“小師妹，鎮魔珠的事情我不在意。既然祖父願意借你，你拿着便是。”

蘇言傾只覺得手心都被握出汗來，想松開卻被大師兄牢牢抓着。

手心隱隱傳來的炙熱感，令她有些不自在。

大師兄太反常了，眼神都變得有些尖銳起來。

難道是......知道父親的真面目後，刺激太大了，才這麼沒有安全感？

回想起那羣牧家弟子手上的淤青。

蘇言傾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開口問道：

“當初在劍閣前，你廣袖下那布滿淤青和鞭痕的手腕，是不是牧問天打的？”

沐雲辭長睫不自然地輕顫，眼神閃躲，試探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你還記得那麼久的事？那時父親讓我接近你，去偷鉞魂燈。我不肯，就挨了鞭子。”

“那你爲什麼沒告訴我實話？”

“我不敢......我怕你知道後，會懷疑我的初衷。”

沐雲辭興奮到不行，他沒想到小師妹竟然還記得他身上的傷。

果然，她心中也不是沒有他的。

這點惦念，讓沐雲辭的渴望愈加楊湯止沸，他更迫不及待要實現自己的計劃。

“小師妹，我來找你，其實是有件事要請你幫我。”

“近些年死的冤魂太多，牧家後宅有陰氣縈繞。你能不能帶上花靈和鎮魔珠，隨我回一趟牧家後院？”

話題切換的十分流暢。

蘇言傾不疑有他，“當然可以，正好還能試試這鎮魔珠的功效呢。”

“不過，鎮魔珠的存在最好別讓其他人知道，以免引來是非。”

“你放心，沒有別人，只有我們。”

溫潤如玉的少年，臉上是真誠又清澈的笑意，眼眸中閃爍着異樣光芒。

少女不好意思地甩了甩手，“大師兄，這樣握着很不舒服，松開吧。”

“我跟你去就是了。”

沐雲辭眼睫垂下，像是極其不情願的樣子，慢慢松開了手，指腹上似乎還隱約殘留着她的溫度。

“好。”

他聽到自己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潤。

只有他知道，自己心裏到底隱藏着多深的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