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吵吵嚷嚷地尋找線索,幾乎將所有顯而易見的信息提取,並且大呼小叫地傳達出來。
死人牌位上具體的字看不清楚,只依稀知道這裏的各位祖宗們姓林,和提示上那位出現的林小姐對上了。
之後便再也找不到什麼了。
人的存在就彰顯着紛亂嘈雜,一場爭論平息,另一場接踵而至,懷疑,猜忌,仿佛人性的真實便是無盡的惡意。
村民們的熱情招待就是供臺上的供奉,今天晚上過後,村民到底是想看他們喫下這熱情招待,還是供奉本身是危險源,動了會有危險。
“我上一場遊戲的規則就是不能動死人東西,要喫你們喫。”反對的人說。
“那村長不是說了,這是村民們的熱情招待,要是明天早上他們過來看見我們沒有動,他們會不會因此生氣開啓暴走模式,你知道嗎?你能負責嗎?”
兩邊人都覺得自己很有腦子,分析的頭頭是道,要不是地方小,感覺他們都要動手比劃兩下。
容血對此觀望的興致並不濃厚,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百無聊賴地想要不要找點樂子,把這三個人斬草除根,一了百了。
這場鬧劇正要持續發酵,一個男人站了出來,他面相老實,五官沒有多精致,乍然站出來,卻沒有引得任何不快,反倒一開口頗具人格魅力,讓人不自覺傾聽。
他說:“我們不能把上一場的經驗生搬硬套到下一場,我們還沒有找到什麼實質性的線索不是嗎?這是關系到我們性命的事情,大家冷靜一點,不要隨意動作。”
容向晚從進來後沒動過,先被他哥踹了一腳,後又被當坐墊坐了那麼久,這會兒腿都木了,他有意分散注意力,把視線分了過去,誰知正對上那男人的目光。
很……友好?
容向晚覺得無趣,低頭替容血攏着長發。
“嘖。”容血不耐煩地回頭看。
容向晚不明所以,歪了歪腦袋。
“放手。”容血呵斥。
容向晚委屈,他不撒手,“爲什麼?摸摸頭發都不可以?”
容血覺得他越來越智障了,他站起身,發絲從容向晚手指間穿過,他抬手提溜着容向晚把人提起來,“這具外形是我重新幻化,你又不是不知道,頭發也是身體的一部分,你摸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不舒服。”
容向晚被迫站起來,腿都是軟的,中間沒個緩衝,他踉蹌着要倒下,所幸容血的手沒有完全放開,及時拉住了人,才不至於讓他臉朝下甩個狗啃泥。
“你還能不能行了。”容血提着他的後衣領左右晃了晃。
容向晚咬牙擠出一個字,“行。”
從兩條腿幾乎竄着電花似的麻痹感勉強抽回神志,容向晚咂摸了一下他哥哥這段話的意思,那他平時偷偷摸摸地勾着玩,他以爲沒發現,其實是他懶得管?
而且……
容向晚甩甩腦袋不敢細想,被他把玩什麼的,這種心思還是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再肖想一二吧。
一聲悠長的鳴笛聲傳來,由遠及近,從開始的飄渺到近在咫尺的清晰,發展變換僅在瞬息。
“哈哈哈,戲班子要開始表演了,娘,俺要去看大戲。”清脆的小孩聲音帶着童真,接着是腳步聲,一個是急切的小碎步,另一個帶着沉穩,嬉笑着很快走遠。
不用開門也能夠想象到該是怎樣的一副熱鬧愉悅的場景。
“快點走啊,廟會一年只有一次,錯過了好位置就只能等明年了。”
“前排會送綠豆湯,有綠豆湯喝嘍。”
“我想喫冰糖葫蘆,娘,我不嘛,我就要喫。”
……
一門之隔,外面人間煙火,熱鬧非凡,屋內詭異寂靜,落針可聞。
“我,我們,要出去看看嗎?”另一個新人希冀的開口,他覺得他還有機會,如果有人聲的話,是不是說明還有求救的機會,現在出去的話他要報警,他要逃走,這羣自說自話的人他才不要應付了。
男人話音剛落,就發現衆人齊齊回頭,目光詭異地盯着他看,他後腦勺發涼,被這一雙雙眼睛盯的渾身出雞皮疙瘩,他後退幾步,但因爲身後就是供臺,沒有多少空間,他只往後退了一點,“你們這麼看我幹什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可太對了,你出去吧,和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村民一起逛廟會,明天早上你的屍體就會掛在進村的大樹杈上。”有人譏誚地諷刺了一句。
“我又不是說我一定非要出去。”男人面紅耳赤,大聲地吼着,以此證明自己的硬氣。
容向晚被吵的頭疼,腳在地上踩了踩,恢復知覺後松開了攀着容血的手。
他演的很好,把握好界限的分寸又不會被容血察覺這些疏離。
他低頭拍了拍衣擺上沾染的稻草須,低頭的動作陡然停滯,他已經不在屋內,身邊來來往往,眼前人從他身邊路過,他不敢抬頭,那些人的臉上無一不是糊着一張白色的紙,走動間呼啦啦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