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點頭,想想也是,若是有她這樣的高手在,三百年前那場大戰,妖王豈會落敗如斯。
辛九籌措用詞:“右護法,我覺得,是那個牧童的血肉,改變了你的體質。”
“你本是妖,而那個牧童是……就算是準神吧。”
“你喫了他,吸收了神的血脈,所以你沒辦法再喫人了。”
喜心眨了眨眼:“你說得有道理,不過……神也喫人呀。”
辛九愕然:“神也喫人嗎?”
喜心點頭:“我聽到的傳說,神是喫人的,不然你以爲,妖是如何得知,人的精氣精血,可以用來修煉。”
辛九一時間腦子錯亂了,不知該如何接話。
喜心笑:“你以爲,神和仙是一樣的?”
辛九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神,連傳說都沒聽過,只知道仙和妖。”
喜心點頭:“也對,你即便是哪位高人的轉世,也不會記得之前的事,畢竟你也不是神選之人。”
“而我聽到的傳說也太早了,或許原本的一切,早都已經改變了。”
辛九理了理思緒,不應該糾結在神這種虛無縹緲的事上。
“右護法,你同我講了這許多往事,是何用意?”
喜心失笑:“太久沒與人聊天了,這一聊起來,便將正事給忘了。”
“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以肖離的行事方式來看,他應該也在尋找成神的途徑,而且,他對佛教,應該也有相當的了解。”
辛九點頭:“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喜心搖頭:“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認爲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你要做什麼,如何做,你自己決定。”
辛九輕聲嘆息,看來,她還是不願意相助赤九門。
“右護法,驚華門換了掌門,明言要廣招門徒,且不論出身。”
“哦。”
喜心平淡地答應,想了想才說道:“辛九,非是我不願相助於你,只因我多年研習佛法,已然看淡了很多事情。”
“而且有太多的事,我已不願再做。”
“常言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這個世界,該是你們做主的時候了。”
辛九淺笑,問:“佛教?可是浮屠教?”
喜心點頭:“是,其實佛教早已傳入安國,只是少有人信奉,其實浮屠是天姝國的語言,就是佛的意思。”
辛九恍然,又問:“他們可有術力?”
“有,但與咱們不同,佛教門徒,強者極強,弱者便如同凡人一般。”
辛九皺眉:“爲何會如此?他們不修煉嗎?”
“他們講頓悟、開悟、輪回修業,簡單說,他們中的強者,就像你說的神選之人,而他們中的弱者,就是凡人中信仰力較高的信徒。”
辛九點頭。
喜心福身行禮:“話已說完,奴婢送辛大人。”
辛九哂笑,拱了下手,轉身離開。
回到赤九門,辛九單獨與朱玉晨說話,把眉音說的話轉述給她。
朱玉晨搖頭:“那個浮屠教,在我小時候就有了,都是一些凡人,全都剃了光頭,每日裏就是喫素食,念經文,也不知道那樣能修煉出什麼來。”
“我還去過他們的寺廟,很小,除了正中間的房子供着一尊泥像,就是那些凡人的住所。”
“那些人平日裏也是不苟言笑,像行屍走肉一般,同門相見也不說話,只是合什行禮,然後就各走各的。”
辛九點頭,確是沒多少活人的氣息,難怪沒什麼人信奉。
朱玉晨又說:“眉姨也真是的,不就是喫了個神選之人嘛,有必要這麼介懷嗎?還跑到天姝國研習了幾萬年。”
辛九微一皺眉,當時跟眉音對話時,沒工夫想太多,此時聽朱玉晨抱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一個教派能延續幾萬年,而始終興盛不衰,必有其獨到之處。
“掌門,你小的時候,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
“哦,我出生的時候,人族滅絕了,只有妖族和仙族,等到我快兩萬歲的時候,才又有了人族,然後一直延續到現在。”
辛九看着她,一臉震驚:“滅絕了?怎麼滅絕的?既然滅絕了,怎麼又有了?”
“滅絕是因爲天災,發了大水,把人族都淹死了。”
“至於說怎麼又有了,我不知道,或許是神又重新造了人族吧?”
“仙族沒有救人族嗎?”
朱玉晨失笑:“救不了,沒有喫的,人族不被淹死,也得餓死。”
“況且,發大水的時候,連三下門都折損過半,好多小妖也都死於非命。”
辛九皺眉,這麼嚴重!
朱玉晨又說:“人族每隔幾萬年,就會滅絕一次,然後再過上幾萬年,又重新出現,我爹說,這是神刻意安排的。”
“爲何神要如此安排?”
“我怎麼知道?我爹也不知道。反正想不通的事,都是神做的。”
辛九沉默。
朱玉晨用審視的目光看他:“你近段時日,似乎對成神這件事,格外感興趣,你想做甚?”
辛九笑:“又沒有旁的事做,就琢磨成神唄,不然還能做什麼?”
朱玉晨無語,可也是,除了練功,就剩喫喝拉撒了,是得找點事做,不然太無聊了。
“你還是先琢磨煉制百寶囊吧。”
“一樣的,都是修煉心力,若是能悟道成神,煉制百寶囊還算個事嗎?”
“嗯……”
朱玉晨欲言又止,卻盯着他。
“你想做甚?”
朱玉晨眯眼笑:“我想出去玩,在門派都待了一年了,連門都沒出過,你還經常出去呢。”
辛九點頭,她本來就是個活潑的性子,是把她圈得時間太長了。
“行啊,帶上五行化生陣和程伯,去玩吧,但別玩太久了。”
“嗯!”朱玉晨笑眯眯地答應。
從房裏出來,拉着朱煜就走。
反正朱玉晨要出去玩,朱煜也不是五行化生陣的成員,她就別跟着去了。
回到自己房裏,朱煜才問:“怎麼了?”
“沒事,掌門要出去玩,你就別跟着了,我想同上清真君聊聊,你幫我護法。”
“好。”朱煜答應,坐在了桌邊。
辛九脫鞋上榻,盤膝入定。
“前輩。”
“何事?”
“你知道佛教嗎?就是浮屠教。”
“那個教派,很早就有了,據說是西方天姝國的國教,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