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過去了,冥魄忍不住,輕輕挑開門閂,推開門走進屋裏。
看到火刑全身通紅,辛九站在榻前,雙手都捏着針。
冥魄走到近前,看着辛九。
辛九眼神平靜地搖了下頭。
冥魄退了出來。
程觀問:“怎樣了?”
“還在融合,沒什麼事。”
又一天過去了,朱玉晨等人一同來到門前。
“冥姨,怎麼樣了?”
“沒事,辛九一直在給她施針,控制得很好,你們都回去吧。”
朱玉晨皺眉:“怎麼這麼久?以火姨的妖力,不應該這麼久啊。”
冥魄答道:“可能是辛九給她施針的緣故,但這樣更穩妥,融合的應該會更好。”
第三天午後,火刑身上退了熱,皮膚也變得白皙,而且比之前更加白皙,白裏透紅,粉粉嫩嫩。
又一個時辰後,火刑睜開眼睛,雙眼騰出火焰,隨即熄滅,眼珠恢復如常。
“你助我功成,我爲你做一件事,什麼事都可以。”
辛九一邊起針,一邊說道:“不論何時何地,你都不能殺慧清。”
火刑嗤笑一聲:“我答應你。”
辛九收好了針,出來,對門口的兩人說道:“成了。”
程觀呵呵一笑,起身離開,嘴裏念叨着:“好啊,我就算死了,也放心了。”
冥魄看着辛九微笑:“你辛苦了,快去看公主吧,又哭又鬧的,非要找你,朱煜沒辦法,打了她一巴掌,她又要尋死了。”
“好。”
辛九答應一聲,快步而去。
公主怎麼了?平常她最怕朱煜,只要朱煜一冷臉,她立馬就老實,這次怎麼還敢惹得朱煜動了手?
剛到小院門口,就聽到公主在嚷。
“放開我!你們原本就是想我死!我死了,你們就都歡喜了,沒人跟你們爭相公了!讓我去死!”
“凝蕊!你是誰的丫頭?你快給我解開!不然我打死你!”
辛九心裏一沉,這是失心瘋了?這才多大年紀呀。
進院,下人見到他,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不敢吭聲。
辛九心覺有異,緊兩步到了門前。
推開門,看到朱煜和慧清都在,公主被綁着手腳,橫放在牀上,凝蕊在一旁跪着。
看到辛九,朱煜和慧清明顯松了口氣。
公主哇的一聲哭出來。
凝蕊連忙叩頭:“爺!奴婢該死。”
辛九上前給公主診脈。
慧清說道:“她爬樹,摔下來了,摔破了頭,煜姐姐讓我給她渡氣,救她活命,我好像把氣渡得太多了。”
辛九心裏一松,先看她的頭,傷口已然結痂。
然後取出金針,先讓她昏睡,然後再施針調理。
朱煜扯了慧清一下,轉身走了。
凝蕊膝行到榻前,看着公主。
辛九說道:“起來吧,雪兒神魂受損,往後你不必顧忌主僕身份,管着她些,她若不聽話,你便說是我讓你管她的。”
“是。”
凝蕊答應,扶着榻慢慢起身,瞧那樣子,跪得時辰不短了。
辛九說道:“坐到榻上,我給你扎針過血。”
凝蕊坐到榻上,辛九將她的褲管卷起來,在膝蓋周圍下了針,捻動了幾下。
“留針一刻鍾。”
“嗯。”
辛九接着給公主調理,問:“她怎麼想起來爬樹了?”
“公主小的時候就喜歡爬樹,後來長大了,礙於身份,不能爬了。”
“什麼時候摔的?”
“昨天午後,奴婢給公主換茶的空當。”
辛九看她:“你跪了一整天了?”
凝蕊低下了頭。
“爺不責罰,奴婢已是感激不盡了。”
辛九笑了笑:“這裏不是皇宮,我也從未當自己是駙馬,往後你得管住她,我要做的事很多,沒辦法總陪着她。”
“嗯。”凝蕊輕聲答應。
辛九又說:“她不聽話,你可以打她。”
凝蕊猛然抬起頭,一臉震驚地看着辛九。
“她現在就是個孩子,你不讓她怕你,你是管不了她的,你也不希望她再出什麼意外吧?”
凝蕊抿着嘴,鄭重點頭。
一刻鍾後,給她起了針。
“去喫飯吧,然後好生歇息,我陪着她就行了。”
凝蕊咬了下嘴脣,卻沒有出聲,站起來福身行禮,然後離開了。
入夜,公主抱着辛九睡熟了。
而辛九卻在琢磨,爬樹是爲了站得高,看得遠。
她自從神魂受損後,就沒離開過小院,連皇宮都不回。
董太妃想她了,都得來小院看她。
她心裏害怕,但是又覺得憋悶,所以才爬樹吧?
第二天醒來,辛九微笑着問她:“雪兒,我帶你去京都轉轉可好?”
公主瞬間張大了眼睛,用力搖頭,手腳並用地縮到牀角。
辛九暗自嘆息,又問:“那我帶你去山裏走走可好?”
公主還是搖頭,伸手扯過被子,把自己包起來。
辛九湊近她,臉對着臉問:“你爲何要爬樹?”
“想看看外面,但是我不出去!”
辛九微笑:“那我給你建個高臺可好?”
公主立刻喜笑顏開,用力點頭:“好!”
建高臺的事,自然還是要偏勞玄垚。
玄垚用了一個時辰,建造了一座十丈高的臺子,步梯做成了螺旋樣式,既平緩,又省了地方。
辛九仰着頭看着高臺,不禁皺眉:“怎麼建了這麼高。”
“看得遠呢。”
公主已經跑上了步梯,開心地轉着圈往上爬。
結果只爬了小半載,就累得扶着扶手,彎着腰喘氣。
辛九抬手指了一下公主:“瞧。”
玄垚皺眉,只想着越高越好,卻忽略了公主的凡人身份,和弱不經風的體質。
玄垚招手:“公主,先下來,我給你重建。”
“不!就要這麼高的,我喜歡!”
“那你爬不上去呀。”
“我能爬上去!”
說完站起身,接着往上爬,結果爬了不到三十步,直接坐在了步梯上。
玄垚看辛九:“你把她弄下來。”
辛九搖了搖頭:“她喜歡,就隨她吧,正好也讓她活動活動,太慣着她,只怕會早死。”
“隨你,那我走了。”
玄垚轉身離開。
辛九走上步梯,將她背起來,上了高臺。
院外,玄垚走到朱煜面前。
“姐姐,你不是說不準給她改命嗎?爲何又讓慧清救她?到底還是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