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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就此中斷,容血並不執着去殺文淵卓,但他很執着容向晚跑遠這個事情。

容向晚雲淡風輕的話全部堵在了嗓子眼裏,喉間驟然緊縮,阻斷了空氣,他弓起了身子,拼命地喘息着,眼中嗆起生理性的淚水,腦袋開始發暈,這一切並沒有持續很久,幾乎是他他感知到難受的一瞬間便消失了。

“我忘記了。”容血站在他眼前,語氣無辜,“我忘記給你把這個關掉了呢。”

啪嗒,容血打了一個響指,語調散漫,“好了,阿晚以後可要學乖啊。”

耳朵被不輕不重的力道捏了兩下,容向晚握住了他的手腕,抬頭看他,他滿是欣喜,蒼白的臉上因爲興奮泛起兩抹紅色。

“是不是突然發現你離不開我啊。”

“我在哥心目中有多少分量呢?”

“是不是比我想的還要多?”

他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急切地想要找到答案,但已心知肚明,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容血打量了一會兒他面上的神色,看夠了他仰望珍視的目光,才“唔”了一聲,開口:“……或許吧。”

容向晚笑開,喉嚨處火辣辣的疼,即便是每一句話說出口都會震得一片麻木,像是有小石子在上面打磨,他的喉嚨就是蚌中肉,磨不出珍珠,只能磨出一兩句溫言軟語。

容血轉身再往前走的時候容向晚乖巧地跟上了,他喜歡乖巧的,容向晚有些無奈,本質上他跟容血是沒有什麼區別的,性格上更是不會天差地別,他是一個強勢的人,有想法有能夠處理意外的意識和應付的能力。

乖巧?不能說百分百的假,也確實是佔九成九的。

哥,我所有的一切,你明明都知曉的。

容向晚心道:“好吧好吧,既然都提出要求了,他也不是不能滿足的。”

“哥哥誒。”

容向晚拖長調子喊,聲音刻意壓軟了些。

容血回頭看他。

“我沒有力氣了,要抱抱走。”容向晚張開手。

他以爲這樣會乖巧,但他長腿長手,往那兒一站,不像乖崽,倒像是一只矯揉造作的大撲棱蛾子。

容血:“……”

他微笑,開口:“不能走了嗎?需要我幫你把腿折了嗎?”

“不用了,我好了。”容向晚站正,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很硬,能扛。

“呵。”容血對此不表示認同,容向晚不知道自己此刻模樣實在狼狽的可以,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眼睛清潤地透着明顯的疲態,眼尾都是耷拉的。

強撐着說沒事的樣子比他剛剛造作的時候不知道嬌弱多少,容血暗暗咋舌,小狗崽子在這方面的天賦可算上天賦異稟,撒起嬌來,甜得人牙疼。

容血一把抄起他的膝彎,不費什麼力氣地將人抱起,“聽話,累的話就閉上眼休息一下。”

容向晚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都已經接受容血拒絕他的事實了,這種感覺很好,容血只會給他一個人的溫柔,他笑着閉上了眼,不必費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容血,我真的不想放手啊。

妄念恣意生長,貪婪地揮舞着藤蔓枝丫,再也不能被掩蓋壓制。

容血把容向晚當成掛墜,往前走到屏障處時才停下,在他催促的目光中,陷入瘋狂的紙面集體步入另一場狂歡。

一個進食了容向晚血液的紙面撲咬進自己的同類中,於此同時,他本身體內散發出血液的誘惑,引誘着同類向他發起進攻,很快他就被吞咬殆盡。

一個紙面分成許多碎片,分食他的同類們也難逃他的命運,以此類推,浪花般地幾個大浪過境,幾乎沒有不被容血控制的紙面了。

容血的能力在這種羣居怪物的遊戲裏簡直是大殺器,碾壓式的優勢。

“去。”容血愉悅道。

紙面退潮散去,很快前路平坦,視線開闊,露出了一條進村的路。

啪啪啪,文淵卓鼓掌,他站在枯身側,一身得體西裝一絲褶皺都沒有,看得出來他很注意自己的儀容。

“走吧,去逛逛廟會。”容血說,他沒有拒絕那兩人的跟隨,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好啊。”文淵卓接的自然,乍一聽只覺他們是至交好友,不是捅刀和被捅一刀的關系。

容血低頭看了一眼,容向晚是極聽話的,這會兒子功夫人已經閉眼睡着了,打個小呼,睡的不錯。

不會是累的,失血後的體力消耗因素更大些。

容血往前走,他沒有發現容向晚左手一直握緊他胸前的小塊衣服沒有放開。

容向晚很安心,輕淺的一覺還抓緊時間做了一個夢,夢裏他走到容血被困住的方罩子裏,容血蜷縮在角落,頭發略長,散落在肩上。

他上前抱住了人,容血的身體很涼。

他捧起容血的臉,他的瞳孔是散的,沒有焦距。

他湊近,脣試探性地在容血脣上碰了一下,容血沒躲,乖巧的任由他親吻。

容向晚偶爾會做幾個很真實的夢,這個夢是其中之一。

柔軟的觸感,淡淡的冰涼,一觸及分。

不夠,不夠,這還不夠。

“容血。”容向晚在夢裏說:“我要大逆不道了,允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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