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派來的門人,是兩個五千多年的妖。
按說這樣的妖力,除非碰到三萬年以上的妖,或是仙族。
否則即便打不過,也能逃得掉,至少也能逃掉一個。
這小小的面館,隱藏着什麼樣的大人物?
空氣中有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是肉類混合着血蔓羅的味道。
香氣飄忽,無法確定來源。
在面館前站了一刻多鍾,派來的門人沒有現身,也沒有別的人出現,辛九御劍而起,回返赤九門。
轉過天近午,辛九又來到小面館門前,看到門外排着長隊,昨夜聞到的香氣,此時極爲濃烈。
來之前已經問過門中管事的人,派來蹲守的門人沒有回去,想來已遭不測。
辛九邁步就要進門,排隊的人說他:“排隊去。”
“我不喫面,找掌櫃的說句話就走。”
進到店裏,掌櫃的看着他。
本來店就不大,辛九在門口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我是辛九,我的門人不見了,今夜子時,南郊官道旁的送別亭,讓你們管事的人給我個交待。”
辛九說完,也不等掌櫃的答話,轉身便走了。
掌櫃的牽了牽嘴角,寫了個條子,喚過夥計來,將條子折好遞給他:“給主家送去。”
辛九也不敢託大,入夜後,帶着陸雲飛和嘯霜,去了送別亭。
走之前跟火刑說:“我們若是回不來,你就帶着晨兒她們隱入深山。”
火刑點頭,雖然覺得他有些過慮,但也不無可能。
畢竟京都是赤九門的地盤,敢在京都搞事情,還動了赤九門的人。
對方應該也是硬茬。
子時正,一名女子從官道上走了來。
一襲紅裙,火一樣熱烈,皮膚白得晶瑩剔透。
二十歲左右的樣貌,眉目如畫,美得不可方物,與朱玉晨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女子徑直走進了涼亭,毫無戒備之意,坐到了辛九對面。
看着辛九,先是露出一抹醉人的笑意,然後才開口:“辛護法,我叫海月。”
辛九微微皺眉,自她出現,便感知到她身上的氣息。
強烈、肅殺,與仙族和妖族的氣息都不同。
與她的樣貌也是格格不入。
“你是什麼人?”
“魔族。”
陸雲飛眼眸一滯。
嘯霜說道:“不可能,魔族在十萬年前,就被封印在了東海無極島。”
海月微笑:“你也說是十萬年前,這麼久了,封印也該松動了。”
嘯霜愣住,一時無言以對。
陸雲飛問道:“你們出來多久了?”
“沒多久,我也沒數,也就幾十年吧。”
陸雲飛沉默。
辛九問:“我的門人呢?”
“殺了。”
辛九瞬間起了殺心。
陸雲飛按住他的肩頭:“右護法,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咱們回去吧。”
辛九微覺詫異,對方只是一個女子,爲何大哥如此謹慎?
難道魔族的實力,是他無法想像的嗎?
不過既然陸雲飛說了,那便先回去。
起身拱手:“告辭。”
說完轉身出亭,海月說道:“別動我們的面館,有事去北三坊墨府找我,筆墨的墨,若是將事情鬧大了,你們怕是收拾不了。”
轉過天,衆人聚到議事廳。
聽聞是魔族,程觀問道:“她身上的氣息如何?”
辛九答道:“陰冷肅殺,與妖仙皆不同。”
所有人都看着程觀,只有程觀知道當年的事,其他人,歲數都太小了。
程觀嘆了口氣,開始講述。
實則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族。
在程觀年輕的時候,東方這一片陸地上,有仙族、魔族、妖族、人族、精靈族。
唯有魔族與其他的種族不同,因爲魔族是最後出現的。
據傳說,魔族也是神創造的,只不過,是變成魔的神創造的。
魔族以人族的血液爲食物,以精靈族的精氣爲養分,可以吸取仙族的法力,融合妖族的妖丹。
而且魔族從始創就極爲強大,他們的成長過程也極爲迅速,據說只需要一年的時間,就能從嬰兒變爲成人。
再就是不用修煉,直接吸取仙族的法力,或是融合妖丹。
另外,魔族的壽元無限,還沒有神罰。
只不過,魔族的生育力應該是極差,這是仙族和妖族猜測的。
因爲如果魔族像其他種族一樣生育,那這個世界,早就沒有其他種族了。
後來,爲了躲避魔族的殘害,精靈族離開了東方這片陸地,遷徙去了西方。
而人族在經歷一次滅絕後,仙族和妖族成了魔族的養分源泉。
不得已,仙族和妖族聯手,傾盡全力對抗魔族,才將他們封印在了東海的無極島。
辛九問:“爲何不殺光魔族?”
程觀失笑:“右護法,你糊塗了,若是把他們殺光了,魔神就知道了,還會創造新的魔族,就像人族一樣,滅絕之後,又會重生。”
辛九哂笑,是啊,糊塗了,忘記了蒼穹之上,還有神和魔。
慧清皺眉:“神和魔,爲何要如此做?”
霞淡淡地說道:“赤九門爲何要養豬養羊?富貴人家爲何要養貓養狗?”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霞眯眼一笑:“都瞧着我做甚?我還不如你們呢?你們好歹是貓狗,我只是豬羊。”
火刑對辛九說:“你得去趟玄真門和上清門。”
辛九點頭,起身說道:“這就去。”
辛九走了,火刑也起身離開。
沒人問她幹嘛去,還都沉浸在自己是貓狗豬羊的思考中。
火刑去了公主的小院,站在院門口,對院裏的下人說道:“替我通報一聲,我有話要問鍾思元,請公主恩準。”
下人連忙到公主門前回稟。
片刻,凝蕊領着鍾思元出來,走到院門口,向火刑福身施禮:“奴婢見過火長老。”
“我帶思元去問話,煩勞你回稟公主,問完話便送回來。”
凝蕊應道:“是。”
領着鍾思元到了藥園涼亭裏。
鍾思元先問:“火奶奶,你要喫我嗎?”
火刑面無表情:“不喫你,只要我不死,就不會讓人喫你,我只是要問你話。”
“只不過,現在有比我厲害的人出現了,我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說了。”
鍾思元拱手躬身:“火奶奶,孩兒知錯了。”
“錯在何處?”
“錯在誆騙爹媽,不說實話。”
“那你現在告訴我實話。”